第五十九章

話是這麼說的， 但是池煙眼皮又實在跳得厲害。

曾經的教訓不允許不信邪，睜著眼睛眼皮在跳， 閉上眼睛眼皮還是在跳， 池煙恨不得立刻馬上地去燒香拜佛。

抬手按了按上眼皮，那子怨氣又上來了:「我不信。」

「沒騙你。」

呵呵。

上次也說騙是狗， 結果不還是咬著的肩膀「汪」了一聲。

一般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可信。

姜易在床下說的話同樣也不可信。

大騙子。

這通電話持續時間不過半分多鐘， 被池煙怒氣衝衝地掛斷。

那一頭，導演和攝影師們已經收拾東西準備繼續。

池煙看了眼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 嘆氣再嘆氣，最後才收了手機繼續去準備下一場。

可能是見到了姜易的緣故， 池煙的狀態比之前好了不， 下水之前的戲份基本一次就過。

迅速又輕鬆。

游泳池的那場戲是從近七點才開拍的， 天漸暗，幾束燈一起照下來，把那方不大的泳池照的水粼粼。

越是如同白晝， 越是能營造出那種有些滲人的氣氛。

再過幾分鐘，池煙演的那個變態教師會把某個學生按在游泳池裡待， 然後在施暴的過程中不小心被那學生給拽了下去。

再然後，就是男主角抓獲變態的鏡頭。

而池煙的任務，就是把教師藏在骨子裡那種不聲的狠戾給表現出來。

的臺詞不多， 基本就是靠眼神和手上的作。

到了這會兒，池煙已經完全沒心思再去想晚上怎麼應對姜文濤的問題，只顧著反反復複地背那唯一一句臺詞，然後索著最恰當的語氣講出來。

這也是整部劇中唯一一場， 和陸之然還有肢接的戲份。

時間不長，幾秒鐘——是陸之然扮演的警察叔叔給戴手銬那一幕。

拍攝之前，馮導特地跑過來安明顯張的池煙:「把自己代角，想想你就是。」

池煙:「……」

實在是不願意是那個教師。

但是即使這麼想著，還是得乖乖地點頭答應。

真到了拍攝的時候，更張的反倒了馮導。

整個片場異常安靜，連衆人的呼吸聲都被放到最輕，幾乎是摒著呼吸等那幾個人把今天的最後一場戲演繹出來。

關乎什麼時候收工的大事，每個人都翹首以待。

池煙都能覺到所有人的視綫都落在自己上，這會兒已經開始對著那學生「施暴」，不能用力過度，又不能演的太假。

才把那人的腦袋按進了水裡，那人已經開始撲騰上，胡住的手腕把一起拽了下去。

真的是胡，池煙被拽下去的時候，小還在游泳池邊輕磕了一下。

倒吸口冷氣，但是角需要，又不能掉眼淚，只能拼命地深呼吸把眼淚給收回去。

馮導已經在那邊喊:「卡卡卡！」

池煙這才敢手了一下被水打的頭髮，還沒來得及抹一把臉，又聽馮導開口:「再來一遍，小池你注意面部表。」

池煙的小還有點疼，但是又不得不再次爬上去，換了乾淨的服重新來過。

到了第二次，那學生又出了問題。

於是反反復複，池煙總共換了四次服。

臨安市了秋，到底不比夏天，這會兒太落下去之後，溫度越發低了一些。

到了八點多鐘，強迫癥馮導終於心滿意足地喊了過。

池煙趕從游泳池裡爬出來。

單薄的料浸了水，這會兒在上，索外面本來就披了件外套，所以沒有顯得過分曖昧。

剛走沒幾步，陸之然就從後跟上來:「小池，手過來。」

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出口，池煙不僅不想把手過去，反而想回來。

才了一下，就聽到右手手腕傳來金屬輕的聲音。

池煙呼了口氣，這才意識到他是想替把手銬打開。

果不其然，陸之然晃了晃他手裡的鑰匙，池煙一把手過去，他就輕住手銬固定住，然後進鑰匙打開:「一直帶著不嫌累嗎？」

池煙還未回答，陸之然又問:「手疼嗎？」

「什麼？」

男人手指過來，像是要在池煙的手腕上輕點幾下示意，還沒有到，孩子已經像電一樣把纖細的手腕了回去。

陸之然一楞，隨即笑了笑:「就算有了男朋友，也不用這麼防著我吧？」

被他說中心事，池煙也不覺得不好意思，隻衝他笑了一下:「沒辦法，他比較容易吃醋。」

陸之然角的笑僵了一下，就那麼一下，甚至達不到眼可見的時間，他低頭去看池煙。

這人是真的好看。

不是因爲五上的好看，更是因爲骨子裡出來的那子和魅來。

陸之然有些失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池煙已經跟同劇組的其他演員去了試間。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簾低垂，盡數將眼底的緒給遮了去。

•

池煙覺得自己可能是冒了。

從換完服就開始打噴嚏，一個接一個，中斷時間基本不超過十分鐘。

一起換服的演員本著人道主義關心:「小池你不舒服嗎？」

池煙迷迷糊糊地點了下頭，拿了吹風機出來吹頭髮——不敢著頭發出去。

被姜易看到，後果會很嚴重。

「那你要注意。」

池煙依舊點頭，「謝謝。」

似乎頭腦一發熱，人就格外地容易困頓。

池煙強撐著困意才沒讓自己閉上眼，手裡的吹風機這會兒尤其地重，一個勁兒地拖著的手腕往下墜。

等頭髮吹的差不太多，池煙的手腕都有些麻。

右手手腕，手銬留下的一圈紅痕還橫亙在上面，襯著周圍雪白的皮，像是遭人待過一樣。

池煙越發覺得頭疼，出去的時候頭重腳輕，但是也沒忘記給姜易打電話。

不出十幾秒，又把電話給掛斷。

就在幾步開外，看見了姜易平常開的車。

黑賓利，低調地扔在車流裡都不會有人太注意。

池煙把手機收起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重重地把自己扔了上去。

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沒聽到姜易發車子的靜，但是覺到額頭上覆上了一隻手。

掌心乾燥，微涼。

池煙握住他的手不肯鬆，睜開眼睛看過來，臉頰紅，眼底暈著水汽。

眼神跟在床上的時候差不多。

姜易握著的手指微微用了力，眸暗沉，但是語調依舊平靜:「發燒了。」

池煙點頭，接著又聽姜易開口:「我也發燒了。」

「……」

池煙皺了下眉，姜易已經握住的手拉過去覆在自己的額頭上，然後向下，從眉眼到鼻子，最後停在上。

男人在掌心輕輕地吻了一下，說話的時候溫熱的呼吸都灑在的掌心，的人。

池煙的眼底水汽更重了。

「先去醫院。」

池煙下意識搖頭:「不用，太晚了去家裡不好。」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

到江南一品的時候估計都得十點多，要是再去一趟醫院，折騰一遍估計要到半夜。

那還回什麼家。

池煙剛這麼想，就看見姜易點了下頭:「那就不去了。」

池煙咳了幾下，聲音有些悶，像是遮了幾層紙傳過來，呼吸的出來的氣息都是燥熱的，整個人都很難。

不僅難，還有點鬱悶。

大概是因爲姜易毫不遲疑的回答。

嘖。

果然，恃寵而驕的人都容易矯。

池煙「嗯」了一聲，還是分外善解人意:「到家吃藥就行。」

姜易把的手從邊拿下來，一得輕:「我的意思是，不去家裡了。」

他的話音一頓，視綫及的手腕:「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