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湧的種種暗流,皆與裴筠庭無關,皆挨不到上來。
但邊關形式日漸嚴峻,怡親王和黎橈帶兵反叛,胡人、南疆聯合韃靼對抗大齊,局勢不穩,聽聞養心殿整日都在開會,早朝文武百吵得不可開,裴照安每日早出晚歸,眉頭皺。
另一頭,裴瑤笙的肚子逐漸顯孕,伴隨其來的是各種癥狀——孕吐、乏力以及失眠,不但將折磨得裏外瘦下不,更是將溫璟煦給急得茶飯不思,為此甚至特意好聲好氣地請裴筠庭來代替公務繁忙的他照顧裴瑤笙,畢竟由外人,他始終無法放心。
事關長姐,裴筠庭欣然應允。
林舒虞因緣故無法前去,卻給列了好長一串孕婦食住行需要注意的事項,千叮嚀萬囑咐,最後決定讓裴筠庭在靖國公府小住一段時日,好照顧裴瑤笙。
溫璟煦聽罷,破天荒沒反對,還主替搬送行禮。如此乖順的態度看得裴筠庭頭皮發麻,嘖嘖稱奇。
……
都說寒分三候,一候鴻雁來賓;二候雀人大水為蛤;三候有黃華。如今正值二侯,街邊擺的吃食亦稍作變化。
這日裴筠庭特地到大理寺找周思年,路上偶然看到賣飴糖的小販,便立刻令人停下。因裴瑤笙孕期挑,格外喜甜,故見著什麽好吃的甜食,都會第一時間想到裴瑤笙,現在也順手給周思年帶了份。
大理寺仍是一貫的模樣,整肅有序,井井有條。來往的人認出裴筠庭,會主和打招呼。
周思年聽到聲音前來開門,手上仍握著筆,袖口沾了點深黑的墨跡,眼裏滿是澄澈的笑意,似一汪清泉,令人如沐春風:“筠庭!你來啦,快進來,我已命人煮好茶,眼下你來得剛剛好。”
裴筠庭狡黠一笑,舉起包好的飴糖:“給你。”
他挑眉,手接過:“難得見你帶禮來啊。”
隻見自顧在往常的位置上落座,練地斟茶:“畢竟有求於人,又怎好空手前來呢?”
“當心燙。”
“沒事兒。”吹了吹滾燙的茶水,眼瞧著他重新坐回去,清清嗓子:“最多一炷香的時辰,不會耽誤你理公事的。”
“跟我客氣什麽?”周思年搖頭,也端起茶盞來,“你說吧,我聽著。”
裴筠庭稍稍斟酌了一會兒用詞,躊躇道:“思年,我想向你請教個問題。”
“但說無妨。”
“倘若有人設局使你經曆生死,之後卻突然告訴你,你與他乃是舊識,還對他有恩,此前所作所為皆是為考驗你的能力,甚至於服示弱,隻為讓你相信他並無惡意,希你為他的盟友,你待如何?”
“此人是何份?立場如何?可知其目的?”
“份不簡單,立場模糊不清,亦敵亦有,目的嘛……尚未明確,其餘知之甚。”
思忖片刻,周思年認真分析:“筠庭,我在大理寺審人時,一直深諳一個道理——除非對方是你有把握,十十信任的人,否則,無論他說什麽話,你都得咬文嚼字,謹慎思量。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要知道,世上最高明的騙就是真假參半,很容易使人信以為真。他這麽做,或許是為了迷你,從而達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峨眉促:“我的進度太慢,不知能否來得及阻止他。”
“世事明皆學問,人練達即文章。筠庭,當局者迷,無需憂心,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想必你會找出他真正的命門所在。”
裴筠庭眼皮一跳,顯現幾分不好的預:“但願吧。”
兩人又往下談了幾句,周思年問起近況,難得多聊了會兒。
莫約半盞茶後,軼兒突然叩響門扉:“小姐,三殿下在外頭候著您呢。”
裴筠庭掀起眼簾,有幾分驚詫:“他何時到的?怎麽沒進來。”
“應是剛到,門口侍衛來傳時奴婢才知道的。”
“稍等,我馬上來。”裴筠庭起準備道別,“思年,謝謝你為我答疑解,改日咱們再一塊聚聚。”
他頷首:“無需掛懷,淮臨應是忙裏閑來見你的,否則定會進來一敘。快去吧。”
“那我便先行告辭啦。”
……
大理寺門前恰好是人流眾多的甜水巷,街頭鬧哄哄的,車水馬龍,往來喧囂。
裴筠庭匆匆跳上馬車,掀簾,目落在幾日未見的年上。
他微仰起頭,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本應掛在腰間的劍被抱在懷中,察覺靜後緩緩睜眼,待瞧清楚的模樣,原先全無半分起伏,又帶幾分凜冽的眸子瞬間冰封瓦解。
攥住的手腕,堪堪一使力,裴筠庭便如翩飛的蝴蝶般,坐到他上。
嗔怪地瞥了眼渾著散漫慵懶勁的燕懷瑾:“三殿下終於舍得想起我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青梅如此貌人,我自當難忘。”
“何必故意說這些甜言語來討我歡心,我裴筠庭是那麽容易上鉤的人嗎?再說,國事繁忙,我又怎會斤斤計較呢?”
燕懷瑾環著不堪一握的腰,低頭吻上纖長的頸脖:“二小姐說的是,您大人有大量,定不會計較此等小事。”
,冷哼一聲撇開頭:“治國理政當為頭等大事。”
他笑得不行,整個人都在發,全然不顧裴筠庭惡狠狠的眼神。笑夠以後,才安似的拍拍裴筠庭的後腦勺:“這不算我的頭等大事嗎?”
依舊坐在燕懷瑾上,一手放置於他肩部,故作嚴肅:“三殿下青天同閨閣白日調,究竟還知不知禮數?”
“誰管它。”他聲音愈發低沉,捧著裴筠庭的臉輕啄,眸間湧現幾分緋紅的,上挑的眼尾含笑,親昵無間,“倒是你,口是心非的本事見長。”
裴筠庭扯著燕懷瑾前的襟,指節發白,不由自主地迎合他的攻勢。
距上回枕衾之歡,已過數日,故眼下二人皆有些難舍難分。
燕懷瑾親吻著溫的瓣,上馥鬱的芳香環繞著他,不免讓人喪失理智,心猿意馬。
迷意之中,馬車車撞上石子,車搖晃起伏,裴筠庭意識稍回,雙手在他前推了把,迷糊道:“唔,燕懷瑾……這裏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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