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謀權篡位

魏子佩自從嫁齊國，便遵從為妻之道，上孝公婆下敬兄弟，一直很得王後認可。

這還是第一次，當著公子府下人的麵，被罰跪。

且在孕期。

暫且不提覺得屈辱，魏子佩隻有一個覺：薑賁出事了。

他們夫妻休戚相關，隻有他出事了，王後才會這麽不顧及公子麵。

魏子佩跪得乖巧，是希能盡快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是你蠱公子的，對不對？”王後氣不打一來，“自己亡國滅族也便罷了，竟然引公子向雍國投降？說！雍國許給你什麽好？”

魏子佩麵無表低著頭，心中卻思緒翻湧。

看來經過幾天的準備，薑賁已經向齊王請諫舉國歸順雍國了。

王後得了這個消息，自然憤難當。

朝堂那裏進不去，就隻能來公子府找自己麻煩。

還好。

薑賁無事便好。

魏子佩規規矩矩叩頭道：“請母後息怒。”

“息怒？”齊國王後把茶盞重重頓在幾案上，厲聲道，“你們是想把本宮氣死嗎？賁兒一向英勇，怎麽能懦弱至此？就連燕國太子丹，都敢征兵對抗雍國。你們倒好，對方還沒有打到家門口，就先怯弱了！”

魏子佩沒有解釋。

有時候莽撞冒險的英勇簡單，達權通變的周全反而需要更多的勇氣。

“請母後息怒。”

知道無法說服王後，魏子佩能說的，也隻有這一句話。

“息怒息怒！本宮看見你就來氣！”

王後氣得起向魏子佩走過去，因為來勢洶洶，魏子佩下意識向後躲避。可的速度不夠快，還是被王後攥住領。

“都是你這個禍害！”

王後大罵著，把魏子佩從跪姿拖拽而起。魏子佩一手扶住肚子，一手撐著地，勉力讓自己不至於摔倒。

而王後的另一隻手揚起，做出要責打的樣子。

“住手！”

一箭從遠疾飛而來，齊國王後隻覺得頭頂“啪”地一聲，冠被箭矢穿過，掉落在地。

震驚異常，惶地抬頭，見不遠跑來一個年。

那年搭弓箭，鋒利的箭頭瞄準了自己。

“你是什麽人？反了嗎？”

“你是什麽人？怎麽來公子府撒野？”

這年正是去而複返的鄭靈。

他出門獵兔，剛剛走到城門口，便有一個男人擋住了自己。

那男人名張遠，是薑賁的隨從。

他請鄭靈速速回府，說是王後往公子府去了。

“我回去幹嘛？”鄭靈這麽問。

“公子說，”張遠道，“請你保護夫人，其他人不必留。”

那看來，不必留的是這位王後吧。

“來人！”王後大道，“護衛呢？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地格殺！”

公子府的護衛沒有作，而王後帶來的那些護衛正要上前，卻忽然聽到外麵響起兵馬穿梭的聲音。

“快！這邊！快圍起來！”

什麽人？為何圍了公子府？

王後顯然比不久前還要驚訝。

那些王宮裏跟來的護衛甚至來

不及對付鄭靈，便被王後差遣出去打探消息。

他們很快回來，一臉如喪考妣的樣子。

“回稟王後，公子謀逆，帶領親軍攻王宮。京都防衛軍眼下正在包圍公子府，要同公子談判。”

“什麽？”

“防衛軍長說，隻要是在公子府裏的，一律視為同謀，不準外出。”

視為同謀？

謀逆犯上的同謀？

王後向後仰倒，跌進侍懷裏。

鄭靈扶著魏子佩在偏殿坐下。

正是中秋佳節，公子府種了桂花，香氣宜人。

王後被王府醫請去正殿診脈順氣了，宮婢侍因為害怕，一個個臉蒼白，偶爾還有胡言語的，被魏子佩屏退。

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鄭靈年紀小，第一次經曆宮變，心中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他也不懂怎麽安魏子佩，隻能跪坐在魏子佩對麵，把自己箭筒裏的箭頭磨得更鋒利些。

“公子好膽量！”過了一會兒，鄭靈腦袋，打破沉默道。

魏子佩正在煮茶。

姿態自然嫻雅，全然沒有大敵當前的惶恐。

“夫人也膽子大。”鄭靈忍不住誇獎道。

“不是，”魏子佩抬頭看他，抿笑道，“其實我心裏怕極了。他今日出去時走到門口，又回頭看我一眼，我那時就該明白，今日是個要的日子。但是我沒問，他也沒說。我不能當他的拖累，他也不讓我涉險。現在我很怕，怕他出什麽事。”

“我看王後才怕。”鄭靈撓撓頭道。

“我的怕跟不一樣。”魏子佩瞇眼笑了。

王後怕被誤認為同謀，也怕薑賁那個不是親生的孩子不顧及的死活，更怕自己失去王後之位，餘生隻能做一個平民百姓。

而，隻怕薑賁失利枉死。

和薑賁，也算是九死一生過的人。如今能活著的每一刻，都是上天的恩賜。

那就安靜地等著，等時間告訴答案。

是生，還是死。

夜幕降臨時，公子府外又一次響起靜。

燃燒著火油的箭矢進來，京都防衛軍在外麵撞門，大聲喊著讓他們束手就擒。

“請夫人勸公子投降。”那個獷的將軍在外麵道，“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氣。”

“如果將軍的不客氣，是殺了我。”魏子佩在府門大聲道，“那便請吧。”

鄭靈一直站在魏子佩邊，他手中握著弓，對準大門。

門被撞開，公子府的護衛拚力抵擋。

但到底力量懸殊，很快，手持火把的京都防衛軍長衝進來。

“夫人退後。”鄭靈道，“我有箭。”

“我也有劍。”魏子佩持劍上前。

防衛軍長一刀格開來的箭矢，回砍向魏子佩。魏子佩閃躲，那長打掉手中的劍，向去。

生死攸關之時，外麵的喧囂聲更大了。

無數軍衝進來，架起刀槍，把防衛軍退。

在清理幹淨的道路上，有一個人自遠方奔來。

他衫淩額頭滴，握著大刀的手有些抖，火照在他臉上，映出

他那一雙烏黑清亮的眼睛。

薑賁。

他的眼中，是能燃燒夜的焦灼。

“子佩！”

衝進來的他看到魏子佩安然無恙，又看到驚怔在原地的防衛軍長。

那長握著刀，看著薑賁後軍架起的弓弩，一時不知道該進該退。

齊國軍，一直是保護國君，保護王宮的軍隊。

如今他們站在薑賁後，他們是……

終於，一個跟而來的侍打破了對峙。

“將軍快住手！陛下突發急病，不得不退位休養。如今你麵前站著的，是我大齊國君了。”

大齊國君？薑賁？

“對國君不敬，罪過可就大了！”

侍繼續勸著，那長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薑賁謀逆篡位，且已經功了。

他長歎一聲丟下大刀，耐心已至極限的薑賁跑上前，擁住了心有餘悸的魏子佩。

“別哭。”他安道，“別哭。”

雍國王宮也有一棵桂花樹。

就種在止宮裏。

薑禾曾在這棵樹下讀信，在這棵樹下想念父親，在這棵樹下思考對策。

這些日子，常常在夜中獨自走過來，看向東麵。

東麵是日出的方向，是齊國的方向。

桂花香甜，沁人肺腑。然而的心中，卻無比慌張。

鄭靈早就該回來了。

他沒有回，要麽是途中出了什麽事，要麽是薑賁讓他留下，等事有了決斷，再走。

不該讓鄭靈去的。

應該親自跑一趟。

但考慮到如今的份，反而會為薑賁的拖累。

而薑賁

邊，能夠信任依仗的，也隻有魏子佩了。

魏子佩……

薑禾腦中浮現的麵容。

那個倔強的、活潑的、剛直的孩子。

那個魏忌最疼的妹妹。

薑禾心中忽然有了信心。

“王後殿下。”

遠有侍奔來，後跟著風塵仆仆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