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

綜藝節目《文檔案》創作團隊及主持團隊已就位。

在拍攝初期的宣傳片，需要在片場完有關文的曆史景演繹，孟瓊提前和橫店的片場方打好了招呼，也預約好了場地。

可是，下午的拍攝進度還是突然中斷了。

喻的電話打過來，低聲音：“孟導，那個蘇靜又來了，在片場鬧事遲遲不肯走。”電話裏還有不斷爭執吵鬧的聲音。

“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秦簡聽見了電話容：“有事沒？”

孟瓊：“應該沒什麽事。”

想來，應該就是蘇靜不滿自己被換掉，跑過來找個存在。

但臨走前，還是多囑咐了一句：“阿簡，勤看手機，等我消息。”

“好。”秦簡點頭。

隨後孟瓊拎上公文包，轉出了LIBERO。

後的秦簡盯著的背影若有所思，瞇了瞇眼。

總覺得蘇靜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耳，太耳了。

低頭，拿出了手機。

等孟瓊趕到片場時，已經吵得不可開了，蘇靜氣勢淩人，大老遠就能聽見那中氣十足的喊聲，嗓門震天響。

“蘇小姐。”

定下腳，輕輕了對方一聲。

蘇靜的聲音戛然而止，目落在上，傲慢哼笑了一聲：“呦，我還以為孟導演打算當個頭烏，不出麵了呢。”

“難為蘇小姐檔期這麽忙，還能出時間來找我打道，我怎麽能不給這個麵子？”孟瓊回笑，眼底是清清淡淡的冷。

“裝什麽呢你？”蘇靜就見不得這模樣，“我告訴你，這片場是我一個月前就預定好的，你現在不聲不響突然跑過來拍算什麽意思？怎麽，以為自己有靠山，就能在這個圈子裏為所為嗎？”

小寧眉頭一皺：“你胡說八道什麽，會不會說話！”

孟瓊輕按住了，麵無異，隻道：“我在聯係預定今天的片場時，對方明確告訴我今天是無預定的，如果需要，現在就可以播放通話錄音。”

孟瓊在工作通中有錄音和備份的習慣，能讓養這樣的習慣，自然是因為很多離譜且稀奇的事發生過，數不勝數，且防不勝防。

繼續說，“當然，如果蘇小姐仍一口咬定說是您先訂的片場，可否出示預定記錄，或者相關證明？”

蘇靜聽都懶得聽，狠狠拍了下桌子：“我管你三七二十一，我說了這是我的場子就是我的場子，我已經在這拍了半個月，隻有我不續期，你才能來，聽明白了嗎？”

原來，這是還沒續期。

怪不得拿不出來任何證據。

周邊突然傳來一聲不屑輕笑。

喻雙手抱臂，慢條斯理走過來，淡聲說：“照你這說法，你去故宮買了張門票逛一天，那就你家了是吧？”

“這哪得著你說話的份？你好像不是這個節目的導演吧？”蘇靜擰眉。

“不如這樣，我們各退一步。”孟瓊的態度很明確，一切以拍攝為主，“今天這個場地既然你們還沒來得及撤，便先拍攝，我們把東西暫時搬走，但從明天開始，我們還定了三天的時間，希蘇小姐能夠也讓一步。”

蘇靜冷哼一聲：“你以為我稀罕這點片場錢？”

說著，走到孟瓊邊低聲音，道：“我還就說明白了，孟瓊，我就是看不慣你。你啊，應該慶幸自己現在不是在國外——”

孟瓊微微側眸，輕抬了下眉。

“哦？”

在等的後話。

“不然，你可能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蘇靜咬牙。

孟瓊低頭，雲淡風輕笑了聲：“蘇小姐，暴力不是解決事的最好方式，都是年人，心平氣和地通，或許比現在雙方僵持的局麵好很多，都是一個圈子打道的，還是不要把事做得這麽難堪。”

還是那句話，有理不在聲高。

出了問題就拿出解決的態度，一味爭執胡鬧，隻會兩敗俱傷。

但是，眼前這人明顯卻並未有和解的意思。

“我告訴你，我還就不怕難堪！”

“現在這是在我的地盤上，我就不信你那位靠山還能管到我上來。”蘇靜眼神發冷，後退兩步，朝自己那群員工招手。

“砸！”

“把他們帶來的東西，都給我砸了！”

幾人麵麵相覷，都猶豫著，誰也沒敢手。

蘇靜的助理遲疑了兩秒，上前想勸一句：“小靜，其實孟導演說得也有道理……”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蘇靜一個耳子扇了過去：“我說什麽你們沒聽見是吧！我讓你們現在給我砸了！不砸，你們一個個的也別想要工資了！”

瞬間。

十幾個人紛紛搶過孟瓊團隊手中帶來的設備，“咣當”一聲就是往地上摔，發出厚重悶沉的聲響，摔出了裏麵七零八碎的零件。

孟瓊向後退了一步。

整個團隊裏的人本沒有要爭搶的意思，就這麽任由著蘇靜的人將這些高昂的拍攝設備砸了個稀爛。

甚至還在添油加醋小聲說：“這個砸狠點，二十多萬呢，質量太好，不狠點摔不碎。”

那人舉著鏡頭的手一哆嗦，就這麽給放下了，轉又砸起了別的。

劈裏啪啦，聲音四起，滿地狼藉。

蘇靜看著他們如此鎮定，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視線來回掃視，在喻的前口袋發現了端倪，氣得惱怒：“你居然敢錄像！”

說著揚手就要去搶，被喻後退一步給避開，將視線對準了另一側的孟瓊，麵狠，隻不過還沒來得及有所作，腦袋上直接被人狠狠地砸了個過來。

蘇靜猝不及防，被砸得頭暈目眩。

砸的東西是個手機，不過已經碎了屏，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零件。

著額頭的，不可置信，手都了。

“你居然敢砸我……？”

沈逢西就站在門口的位置。

“不然？”

“殺了你。”他輕輕哂笑一聲，“也是個好辦法。”

煙霧遮住了他眼底的緒，視線緩緩看向蘇靜，聲音中帶著些不輕不淡的迫：“如果沒記錯，我提醒過你，別。你是了個耳朵，還是了個眼睛？”

他的氣太低，也太有威懾力。

不自覺讓周圍所有人繃直了子。

喻默默關掉了手中的錄像，一言不發。

蘇靜腦袋脹痛得厲害，將兜的那把防匕首不著痕跡藏了回去，仍強裝鎮定的出聲：“我告訴你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能錄像我也能，這裏這麽多人都在看著呢，你居然真的敢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報警？

“用不著，警已經替你過報了。”沈逢西聲音淡淡的，麵無表朝外抬了下，“來了。”

話音剛落，從遠徹天響起幾道急促的警鈴聲。

是警車正在朝他們這個方向駛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打斷了蘇靜的所有計劃，麵發白，一時間六神無主，視線慌定在了孟瓊上，指著破口大罵：“你算是什麽東西你……就藏在男人後連個屁也不敢放……”

沈逢西手將孟瓊攔在後。

孟瓊被他下意識護著，抬頭，看他。

沈逢西繃下頜線，那張骨相極好的側滿是冷意。

“帶出去。”

他目不斜視，這一句，是對喻說的。

三分鍾後，為首的警察下車，肩上戴著橄欖枝雙花的警銜。

走到沈逢西跟前，歉然道：“沈總抱歉，在我們的管轄區域讓您太太遭遇了危險，您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隻是可能還需要您和太太回局裏接例行調查，配合我們工作。”

沈逢西頷首。

“當然，秦局長，一定配合。”

說著，局長在片場裏的一片狼藉裏掃了眼：“還沒見到您太太在哪，是不是傷了？我們也特地帶來了醫療隊，您看您需要嗎？”

沈逢西剛要說話。

同一時間，那道溫而又張的聲音就隔著一道門從拍攝片場外傳來：“你的手怎麽樣？”

“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被碎零件紮了一下。”喻溫聲，“放心吧，瓊瓊，過兩天就好了。”

“這怎麽能放心？都流了，不理很容易染的。”

“我回去個創可就行了，真的沒事。”

“手，過來。”孟瓊語氣嚴肅，“不管怎麽說也還是要先消一下毒。”

喻笑了：“好，消毒就消毒，姐你別這麽兇，怪嚇人的。”

沈逢西沉默了幾秒，麵無表收回視線，他好像沒有什麽多餘的緒，也並未被這兩人的話所影響，隻是牽連著神經的下眼瞼微微跳了下，聲音很淡。

“沒事。”

局長笑兩聲：“那就好，確保每一位公民安全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

在收到秦簡發來的消息後，沈逢西中斷了會議，以最快速度驅車將近一百公裏趕到這裏，兩次都險些闖了紅燈。

在某個漫長的紅燈亮起時，看著眼前斑馬線行人匆匆掠過，他無意識挲著下，有些失神。

他隻是在想，從前的孟瓊會不會也經曆了很多這樣的事？會不會也被很多人莫名其妙找麻煩、被沒有任何目的的針對，甚至……被像盯著塊案板上的一樣覬覦著。

思及此，沈逢西心髒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本不知道這些年孟瓊一個人到底是怎麽過來的，明明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上卻像是扛起了幾座無形的大山，一步步步履艱難，走得緩慢。

所以他什麽都不想了。

隻想要立刻趕到邊，去保護，做最堅實的臂膀，盡到一個丈夫該有的責任。

可惜，已經晚了。

局長走後，沈逢西仍然站在原地，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關心著，像個闖的外來者，罔知所措。無論他做什麽，孟瓊都不會再注意到他，哪怕多餘的一個眼神都舍不得再給他。

“疼的話就出聲，這個消毒藥水可能會有些蟄。”

“不疼，一點都不疼。”

“真的不疼嗎？”孟瓊輕輕笑一聲，“可你的臉分明疼的都憋紅了。”

屋外的喻哽住，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逢西靜靜了口煙，忽然又想起了自己手上那道疤。

他低頭看了看。

其實已經沒什麽痕跡了。

隻是好像還會作疼，在昭示著他呼之出的嫉妒。

疼。

是他媽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