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有初長，年近十五。

翦水秋瞳，聘婷婀娜，柳腰花態，卻又因出自武將世家，眉眼間多了幾分其他子沒有的颯爽。

適逢禮部尚書鍾佑年之鍾沁及笄禮到，秦舒凝邀前往。

鍾沁比大幾個月，因此及笄禮也在之前。

及笄禮結束，從鍾府出來之時，秦舒凝麵上卻並未有幾笑容。

初春時節，寒意未消，輕輕呼吸間，便嗬出白氣。

時至客散，鍾府府門前不似剛才那般熱鬧，有寒風卷起，擺微。

秦舒凝攏肩上的氅，正抬步上馬車，有一侍衛模樣的人來到麵前，躬作揖，低聲道，“秦小姐，我家主人有請。”

話落，他微側過，從懷裏掏出府牌。

秦舒凝認得，那上邊是東宮的徽記。

抿了抿，朝那侍衛微微頷首，跟著他一同拐至旁邊巷道裏。

巷道之中停著一輛華蓋馬車，沒有任何徽記，卻能看出主人非富即貴。

秦舒凝拎著擺，踩著馬凳了車廂。

車廂裏寬敞溫暖，一旁的矮幾上有壺熱茶，熱煙嫋嫋升起，飄著淡淡茶香。

正中間的墊上，坐著一名著蟒紋金錦袍、矜貴卓絕的男子。

即使隻是坐著，也能到他高大的形給予人的迫。

聽到靜，他抬眸看過來，那雙冷冽疏和的黑眸中慢慢聚起溫。

周胥珩目落在上那件櫻花的狐裘氅之上，眼底的溫轉換點點笑意。

這氅送給已有幾年，當時是合的，但如今小姑娘段條，纖細高挑，氅便顯得短了些許。

“前幾日不是才讓人給你送了件貂皮氅，怎的不穿那件？”

秦舒凝歪著腦袋朝他抿著笑，“這件不一樣。”

這狐裘是第一次在狩獵時打到的獵，於而言，終究是不同的。

即使如今有些短，終也是穿了又穿，舍不得就此收櫃。

周胥珩心如明鏡，但笑不語，抬手為倒了杯熱茶，又在車廂壁輕敲了下，外頭的隨從會意，馬車轔轔向前。

“太子殿下，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送你回家。”

鍾府在安康大街之上，而將軍府是在秦家老宅的舊址上重新修建起來的，離得並不近。

秦舒凝想到他的，說道，“你子不好，這麽冷的天，應該出來的。”

上次見到他時，他又了風寒，蒼白，如今才剛剛好些，就又出宮。

周胥珩溫聲道，“無礙，車廂裏溫暖，孤不下車便是了。”

秦舒凝想了想，將自己的湯婆子遞到他手中，“你捂著這個，會更暖一些。”

周胥珩心中頗覺好笑，抬眸看著，倏地抬手握住了的手。

男人手背寬大，上邊青筋微凸，掌心溫熱的溫度毫無阻礙地傳遞過來。

秦舒凝先是愣了下，隨即耳尖染上薄紅，“你這是做什麽？”

周胥珩答得理所當然，“孤覺得，更應該用湯婆子的人是你。”

秦舒凝的視線又落回他手上，他在車廂裏等得久，而剛從外邊進來，男人的手確實比暖和。

聽到他的話，秦舒凝這才回自己的手，順帶連湯婆子也一起收回來。

掌心落了空，周胥珩將手背至後，指腹在不經意間挲。

問道，“今日宴席上，可有發生什麽不開心的事？”

“嗯？”

秦舒凝詫異向他。

“你是怎麽知道的？”

剛才明明沒有表現出來的。

周胥珩目落在臉上，笑而不語。

秦舒凝嘟了嘟，“沒什麽，就是忽然有些慨。”

“慨什麽？”

“小的時候總希自己快些長大，長大人了，便可以做很多事，但如今卻發現，長大了，束縛便多了，很多事也就不由己了。”

就好像剛才宴席之上，聽到不人在嘀咕，說鍾沁以後會許給哪個小郎君。

可許給哪個小郎君，不是鍾沁說了算。

父母之命，妁之言，門當戶對...

在大多數人眼中，這每一個條件，都比鍾沁自己的意見更重要。

這些事，不由得讓想起自己以後。

畢竟沒過多久，的及笄禮也要到了。

聽到的話，周胥珩眸中笑意微斂，溫聲道，“凝凝果然長大了，都已經開始有煩惱了。”

不過秦舒凝卻轉了心思，問起他，“太子殿下，那你為何還未選太子妃？”

今日這宴席之上，有人談論鍾沁未來的另一半，有人討論這裕京城中的世家公子，而說到尚未婚配的郎君，那就繞不開太子殿下和承安王。

眼下話題中心之一的人就在自己麵前，秦舒凝也有些好奇。

聞言，周胥珩輕咳一聲，“孤在等一個人。”

“等誰？我可認識？”

周胥珩幽深的目落在臉上，視線有如實質般，像是要將細細臨摹。

須臾，他才低聲答道，“要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

他沒有正麵回答，秦舒凝便越發好奇，還想繼續問，卻被他轉移了話題。

“凝凝，孤有一事想問你。”

“何事？”

“你曾說過，要一直保護孤，可還作數？”

他沒頭沒尾提起這麽一句，秦舒凝耳尖染上可疑的薄紅。

目有些閃躲，看看車頂，看看車窗，這才不太自在地輕咳一聲，答道，“那是自然。”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定不當那說話不算話之輩。”

周胥珩劍眉微挑，蒼白的俊上浮現點點笑意，“好，凝凝一定說話算話。”

然而令秦舒凝沒想到的是，這一句“說話算話”之後，等來的，居然是一道賜婚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秦家小秦舒凝，及笄已過，朕欣聞其毓質令名，品貌出眾，才學獨擅。

逢太子年二十有三，及婚娶之時，擇以配，特將秦家小許配太子為太子妃，擇良辰吉日婚。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