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花寫草寫燕家人安康,寫鳥寫蟲寫每日的趣事,就是不寫他。提筆寫完,李嗣音看看自己的回信,心中的郁氣終于散了大半。
他不寫,也不寫他。
等墨晾干后,看著自己的那張回信,又有些心。
他在戰場上那麼危險,其實有很多擔憂關心的話想寫,是不是不該這般別扭?
可等轉眸看見燕澄朝給寫的那封“戰報式”家書,那點兒心又消失得干干凈凈。哼!他都不給寫,也不要給他寫!
“朱砂!”
李嗣音將寫好的信折好封函,放進盒子里,待朱砂進來后遞給,“把這封信寄出去,寄到燕世子的手上。”
朱砂應下,出去寄信了。
李嗣音又坐回桌案前,拿起燕澄朝的那封信看著,撐著臉,眼神越看越落寞。什麼也沒說,也不說他自己傷了沒有……
一陣風吹來,將手中拿得本就不穩的信紙吹落。
李嗣音被驚,連忙手去撈那信紙,卻不想翻了桌案上放著的茶水,徑直朝著信紙的方向跌落,“不……天哪!”眼疾手快地將信紙撈起來,卻已經遲了,茶水已盡數淋在信紙上。
李嗣音焦急地用袖去信紙上的水,卻已于事無補。看著被打的信紙,眼眶有些泛紅,這下燕澄朝傳回來的唯一一封信也被弄壞了……就在這時,信紙漸漸起了變化,慢慢暈出字來。
李嗣音震驚地看著紙上的變化。
被茶水泅的地方,赫然現出與方才戰報式家書截然不同的容: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1]。九公主,我很想你,你在京中待得還好嗎?你給我的香囊和平安符,我一直帶著,夜里在帳中睡覺時,看見它們我便想起了你。巫族起兵的原因還未查清,我們也還未攻巫族王宮,這場戰事大抵還要持續幾個月。我一切平安,勿念,等我回來。
怔怔地看著信上的容,不自地笑了。原來燕澄朝不是什麼都沒給寫,是用了特殊手段藏在戰報下了。
李嗣音猛然反應過來什麼,將燕澄朝的信放進盒子里收好,快步追出去了。那封信,要追回來重新寫!
等趕至殿門,正好遇上回來的朱砂。
李嗣音一把抓住的手臂,著氣道:“朱砂!那封信、寄出去了嗎?”
朱砂拍著的背替順氣,答道:“公主放心,奴婢已經將它寄出去了!這會兒送信的都走了好一會兒了呢。”
李嗣音長長地哀嚎一聲,順著呼吸的同時心中涌上懊悔。
不該就這樣把那封信寄出去的,明明真正想說的話,一句都沒來得及跟燕澄朝說。
也想告訴他。
很想他。
作者有話說:
[1]出自李白《三五七言》
第47章
◎回京◎
當大夏軍隊進巫族王庭, 開始長驅直時,李嗣音寄給燕澄朝的信終于到了。
燕澄朝從衛兵手里拿過信箋,開心地進了營帳。
他拆了信, 慢慢看起來。
信中說了許多事, 京中看起來一切安好, 這讓燕澄朝到愉快。只是令他有些失落的是,李嗣音并沒有專門寫給他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他給寫的那些話呢?若是看見了,便沒什麼想說的嗎?
……罷了罷了, 不想了,自己那段遇水才顯的話說不定李嗣音本沒看到呢, 等打完仗回去找就是了。
燕澄朝想完,邊又泛起微笑, 將李嗣音寄來的信收進了盒子里。
士兵掀了帳簾進來,行禮稟報道:“燕校尉, 大將軍讓您去軍帳議事。”
“好, 我知道了。”
燕澄朝將盒子放好, 便跟著士兵往燕云俠的營帳去了。
如今大夏與巫族的戰事正進行至關鍵時期,他們若能破了下一城的守衛, 便可直指巫族王庭。眼下父親他們去營帳議事,想是為了商討攻城策略。
果不其然, 等燕澄朝踏營帳時,便看到軍隊中的幾名將領都到了。眾人一一見禮,坐于上方的燕云俠便道:“好了, 這次你們來主要是商量攻城的策略。神水城地勢易守難攻, 貿然闖必定損失慘重。諸位都說說, 我們要如何攻破這神水城。”
話音落下, 燕澄朝與諸位將領便熱烈討論起來, 遇到爭執之時不乏以沙盤模擬。
營帳一片嚷嚷之聲。
正當幾人討論得正火熱之時,帳外忽然傳來士兵高聲:“啟稟將軍,巫族派遣來使請求見您。”
賬的聲響霎時停了。
燕云俠環顧一眼座下的將領,而后朗聲道:“將巫族來使帶進來!”
片刻,兩名士兵便看管著一名穿灰褐長袍的員進來,那來使一進來便在燕云俠面前跪下了,神惶恐道:“燕大將軍,我乃巫族來使,奉王姬之命,前來傳達巫族求和之意。”
右上方一位將領冷哼道:“求和?你們巫族攻打我大夏時,便該想到會有今日!怎麼?見打不過了就想來和談?想得到!”
來使喏喏不敢應聲。
燕澄朝注意到他話中的稱呼,問道:“你方才說你奉王姬之命?據我所知,巫族不應該是巫族王掌事麼?與王姬何干?”
他這般一提,眾將領也都注意到此異樣,目紛紛落于來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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