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崔凈空回的很快，他聲音很沉：“不，如果必要的話，我會自己來。”

第19章 上山

在院子里開墾一小片菜田的想法，馮玉貞前腳告知崔凈空，想得他的首肯，后腳這人就拎著鋤頭去干了。

那天心來從鎮上買回一些葵菜和韭菜種子，葵菜滋味鮮，于此地夏季甚是流行，枝葉繁茂、郁郁蔥蔥，種下一片夠吃好幾天。

崔凈空一天里總歸是在家里時候，沒法制止他不下手，所以打算自己白日多干些農活，不想勞煩對方把讀書的功夫浪費在鋤地上。

正彎腰勞作，起不經意遠遠見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兒，人還沒走近，聲兒先一步到了。

“貞娘可是住這兒嗎?”

馮玉貞看清了是誰，瞬時十足的驚訝，先出很欣喜的笑，丟下鋤頭，使勁招了招手，喊到：“大姐!”

上回和大姐見面，還是和崔澤剛親的時候。

等人走到跟前，馮玉貞仔細打量，發覺胖了許多，臉上泛著健康的澤，看得出過得不錯，手里牽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

馮家大姐在娘家時也是埋頭苦干的悶子，由于頭胎，又是個閨，被爹娘訓斥得反倒比其他幾個姐妹更厲害。

說不準或許也會走馮玉貞上輩子的路，可大姐手腳麻利，早早就被指著去鎮上來回跑，也許是跟各各樣的人打道，見識多了，眼里也有了不一樣的神采。

十五歲那年，被馮父以“飯放涼了”為借口一頓好打。

馮玉貞還記得那天晚上烏云蔽日，天氣很冷。大姐臉上還掛著彩，在被窩里抱著，告訴說姐姐對不住你，以后再顧不上你了，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第二天早上，大姐就趁著去鎮上買布的機會逃走了，再也沒回來。生的前車之鑒擺在這兒，馮父馮母才不準馮玉貞多摻和外面的事。

很久很久都沒有消息，直到崔澤和親后的十天后，大姐風塵仆仆趕到，原來嫁給了一個外地的賣貨郎——隔著好幾座山頭，來一趟十分不易。

記憶里窄瘦的臉變得渾圓，大姐格開朗不，后跟著的孩子也不懼生，咬著大拇指看，大姐笑呵呵讓他三姨。

“三姨。”

“誒，誒。”馮玉貞也笑，他的小腦袋。

是四個姐妹里最后一個出嫁的，連四妹都比早半年，如今姐妹們聚離多，再相遇自然欣喜異常，趕忙去屋里抓了幾個棗給小孩吃。

“別吃壞了牙，自己去玩吧。”小外甥就自己蹦蹦跳跳到樹底下看螞蟻去了。

兩個人搬著板凳坐在瓦檐下，嘮些家常，大姐侃侃而談起來，說孩子也長大了，明年說不準要帶去私塾讀書。

如今和丈夫兩個人持生意，都是勤勞肯干的人，如今條件不錯，瞧著服料子就看得出來。

馮玉貞雙手支在膝蓋上，撐著腦袋靜靜聽說，笑意溫和，跟小時候聽講故事一樣，只這樣聽著就很知足。

大姐話音一頓，嘆一口氣：“貞娘，你怨我罷，實在離得遠，消息傳不過來，前幾天我男人回來才跟我說澤哥兒沒了，這實在……”

“誰都意料不到的，都已經過去了，”馮玉貞垂眼，面上神平和，大概是這兩個月發生了不事，心里只痛了一下，濃厚的悲傷倒淺了很多。

再說就人痛了，大姐于是另起話題：“你現在怎麼住在這兒?我一路問過來，險些沒找到。”

“跟著小叔子住，老宅人太多，盛不下我。”

大姐哦了一聲：“那是不太方便吧?人家小兩口有娃了嗎?怎麼沒看見人?”

馮玉貞了臉，如實道：“他尚未婚配，去年中的秀才，在附近書院里念書。”

“誒喲，可了不得，歲數還不大呢吧。”

莫名又拐在小叔子上，馮玉貞有種蓋彌彰的別扭，好在大姐很快話頭一轉，有些納悶地說：“我昨天以為你還住山里，打開門才看見是兩個面生男人。”

馮玉貞心頭一，立刻追問：“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奇了怪了，他們說是你不要這個房子了，他們才住進來。”

那個木屋是和丈夫一磚一瓦親手蓋，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眷的歸所，竟然被人不知不覺間占了!

不僅如此，那兩個人竟然還憑空造事實，馮玉貞不控，緒激了些，嗓音都拔高了：“大姐，那是我和澤哥兒兩個人的家，我不可能會撂了它!”

自從知道這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本來要留大姐吃飯，可對方趕著帶孩子回去，臨走前將手腕上的銀鐲子褪下來給。

“三妹，你自小命苦，當年我顧不上，現在我日子好過了，這個鐲子我戴了一年多，新的你肯定不愿意要，這個半舊不新，你要是嫌棄拿去融了也。天高路遠，姐姐幫不了你多，收下吧。”

馮玉貞鼻尖泛酸，和大姐抬手抱了抱，輕輕揮揮手，人間見的面就又了一次。

等人走后，馮玉貞把鐲子收起來，山里的事梗在心頭，坐立難安，決定這兩天就去上面一趟。之后猶豫一會兒，還是決定先不跟崔凈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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