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傷痕只能靜靜晾在那兒,稍微一都鉆心的疼,沒人能替代承,馮玉貞只能熬,從小到大,來回兩輩子都如此。
剛回來那幾天,像極了只吊著一口氣的提線木偶,每當聽見崔凈空喚“嫂嫂”,便覺得莫名刺耳,心底猶如針扎一般。
崔凈空先前之所以答應搬過來,無非是礙于理照顧兄長孀,現在發現這個寡嫂名不正言不順,可以說是個無用的負擔,按照話本里恣睢的子,神不知鬼不覺讓消失也是有可能的。
擔憂了幾天,卻逐漸發覺崔凈空似乎并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日益晚歸,每天回來時模樣都風塵仆仆,總有零星的幾泥粘在他的擺和鞋邊。
今天也一樣。
等崔凈空到家,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馮玉貞又把飯回鍋稍微熱了熱。
天氣躁熱,加上興致不高,人胃口很差。
原本就不算有的鵝蛋臉更顯消瘦,下尖尖,瞧著宛如一朵蔫兒了的花,沒打采地往里一粒米一粒米拉,看著比喝藥還難。
兩人本該如往常一樣各自歇息,崔凈空卻對道:“我們現在上山去。”
馮玉貞往屋里走的步伐一頓,呆了一呆,開口便是拒絕:“天黑了,現在去山里下不來的。”
“不回木屋。”
馮玉貞越發迷:“那是去哪兒?晚上總歸不好走。”
崔凈空不松口,烏黑的眼珠子盯著:“我借了馬。”
馮玉貞驚愕地走出門,映眼簾的便是一匹黑亮的駿馬,它被拴在柵欄上,見人出來,迫不及待地打了個響鼻,拿蹄子來回蹭冒尖的草地。
走到跟前,黑馬顯得高大異常,發。馮玉貞以前只遠遠見過,挨這麼近是頭一次。
生出一縷對未知的恐懼,畏葸不前,搞不懂崔凈空的意圖:“空哥兒,我不會騎馬,何況又只有一匹,還是算了罷。”
“我帶著你,共乘一騎。”
“這怎麼行,等……啊!”
人的腰肢纖細,崔凈空兩只手牢牢握住,他雙臂往上一抬,馮玉貞便兩腳懸空,就跟拿放一個件似的,輕而易舉地把人送上了馬背。
尚還驚魂未定,黑馬并不服,晃著要把人摔下來,本就害怕,子扭得東倒西歪,死死閉著眼睛,就等著被狠狠摔下地。
可青年間溢出一聲類似類的低吼,方才不馴的馬就低著腦袋安生呆著了,崔凈空接著嫻利落地翻上馬。
“咱們怎麼能挨著坐!”馮玉貞氣結,也顧不上對他好言好語了,兩人一前一后坐一匹馬上,村人看見必定要落下口舌。
坐在后的青年兩手繞過的子,頭湊在頸側,一把拽起韁繩,長一夾馬肚,黑馬立刻撒開四蹄,風里只留下人的驚呼和他的反問:“為什麼不行?”
“我、我害怕,你快停下!拐彎、趕拐彎!撞撞樹上了啊!!”
馬顛簸得厲害,馮玉貞舌頭都打哆嗦,聲調抖三抖,里喊的是什麼都沒過腦,魂都要沒了。
小叔子年輕、溫熱的著的后背,馮玉貞一手把住側那條結實的手臂,本能地往崔凈空懷里窩得更深,眼里甚至被嚇出了淚花。
不管喊什麼,求饒也好提醒也罷,崔凈空從不回應,只是笑。
好幾回眼瞅就要直愣愣撞石頭或者樹上了,聽見寡嫂驚慌的喊驟然拔高,崔凈空穩穩勒韁繩,下的黑馬才敏捷調轉了方向。
三番四次下來,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人是在故意戲耍了。
馮玉貞又又惱,大概是迎面吹來的夜風涼爽,好像所有困擾的苦痛都被夜風吹到腦后。
天地之間只剩下下奔馳的馬、前方蜿蜒的山路和背后的小叔子,除此之外什麼也不需要了。
秉持著吵也要吵到你崔二停下的想法,索放開嗓子。
得盡興,滿腔的怨氣被發泄一空,兩頰都涌上兩朵暢意的艷云,很是可憐可,這時候崔凈空總算開口了,他的目落在懷里人的臉上:“側頭,容易灌風。”
“用不著你管!”
馮玉貞可算氣了一次,崔凈空聽著不客氣的話半點怒火都沒有,反而朗笑出聲。
他從沒這樣放肆地笑過,更多時候只吝嗇扯起一點聊勝于無的弧度。
于是想,小叔子確實不是個好人,偏要在耳畔笑,青年薄好似不經意間蹭過耳垂,那微微發燙,馮玉貞不自覺咬著,子麻了半邊,聲音都下來。
第22章 疼
崔凈空繞著山路盤旋了十多個來回,之后朝樹林深進發,草叢逐漸茂,不便騎馬了。
他先行下馬,馮玉貞僵在馬背上手足無措,崔凈空又把人掐腰抱下來。
反正已經跟了一路,走到這里人煙罕至,再害怕也遲了。馮玉貞心一橫跟在他后,青年撥開前的灌木,忽地往一側閃,視野間豁然開朗,碧的湖泊徑直闖眼簾。
古木蒼樹環繞下的湖面宛如的鏡子,波粼粼地卷著點點芒,馮玉貞眼神一晃,抬起頭,無數繁星織細的星網,鍥在湛藍的夜空里閃爍,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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