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貞來的算早，等車停穩，崔凈空便在車下手接。馮玉貞一落地，崔凈空眼睛往下，立刻察出不對來。

可是礙于人前，劉奉誨他們都在一邊，他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拿烏沉的眼睛瞅，馮玉貞頗有些心虛，垂眸不去同他對視。

趁著天未遲，有人提議不若繞湖賞景，男人們走在前大步行，眷稀稀拉拉沒有來全，零星兩三個結伴而行。

馮玉貞和誰都不認識，此刻極力維持著走姿，不讓別人看出端倪。左腳下的木條四面棱角分明，這是臨時找來充事的，此時后腳跟生出鈍鈍的痛來。

一位著繁花錦的高挑子好似發覺的不適，走到邊，陪放慢腳步，與攀談起來。

這是劉奉誨正妻周夢嫣，兩人不疼不寒暄兩句，忽然湊近調侃道：“妹妹和崔解元二人平日怕是如膠似漆，那崔解元時不時回頭你呢!”

馮玉貞一抬頭，可不是嗎，崔凈空正扭頭回，他比了一個口型，有撥開人群朝走來的趨勢，馮玉貞知道他是想要讓回去，趕忙晃了晃手，慢步躲到眷最后。

暮四合，男分席，眷和兩個孩在另一挨的畫舫。馮玉貞走上船，只聞得襲來好幾暖融融的香氣。

一共有八個眷，團團圍坐，大概是知悉馮玉貞是崔凈空帶來的，許多人都不聲地暗自瞧著，馮玉貞脊背筆，努力不怯。

然而很快發現，盡管禮數方面已然出不了什麼錯，可新的問題又接踵而至：們所說的話，馮玉貞聽不懂，可以說一無所知。

什麼熏香暖爐、門戶聯姻，一句話也不上。好在高夢嫣陪著，有意找說話，倒也不至于十分難熬。

直到一個眷來了興致，說要擊鼓傳花，一人念一句詩再拋給下一個。可是馮玉貞不要說詩，本不識字。

明明坐在眾人之中，卻好似是個局外人，那些或同或輕視的目投到上，馮玉貞失魂落魄地想：怎麼辦呢?禮儀可以學，可是詩詞怎麼補?難道要從頭開始識字背書嗎?

正想著，一個小男孩跑到眼前，他的陀螺滾到馮玉貞的邊上，彎腰撿起來，那個小男孩歪歪頭，問道：“你為什麼不去跟我娘們玩呢?”

馮玉真默了默，只把陀螺還給他，小男孩天真道：“難道你不會背嗎?我都識得幾句呢。”

清脆的聲音在夜里太過嘹亮，沒人會和言無忌計較。然而馮玉貞卻在冷風里抖了抖子，覺自己的左腳疼得厲害。

宴會散場，崔凈空將行走姿勢已有些怪異的馮玉貞半摟上馬車。

他拉下車簾，面容冷沉，第一件事就是將人左鞋下，取出那個折磨一晚上的木塊。他將那個木塊扔在腳下，徑直勾下的羅。

原本白生生的后腳底被磨出幾條深深的印跡，其中一道大抵是把木條棱角進里，割破口子，滲出一點跡來。

人兩臂環著青年的肩膀，任由他看，不發一語，崔凈空的暗火在的眼淚掉落在手上時悄然熄滅。

這點淚珠反倒燙了他一下，崔凈空冷靜地想，他不該帶寡嫂來的，這是他的錯，只想著順道把帶出來游湖，事前還同劉奉誨說過，然而到底出了差錯。

崔凈空撥開人的額發，在潔的額上落下一吻，輕聲道：“疼嗎?”

馮玉貞搖搖頭，兩滴淚水卻滾落在腮邊，崔凈空心中越發憐。

“我尋人為嫂嫂治，可好?”

兩只手拽著他前的襟，狹窄的車廂里，只能聽到人低聲的噎和嗚咽。

第58章 治

馮玉貞十一歲那年滾下懸崖,左小恰好撞在石塊冷的棱角上。至今還記得自己里傳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只“咔”的一聲，骨頭就折了。

馮父原本不打算給醫治的,他家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個個賠錢的兒。遂想讓馮玉貞悄悄自生自滅,又怕落得鄰里指摘，于是用一壇酒請了個赤腳大夫來。

那醉醺醺的赤腳大夫本也就來走個過場,大抵是瞧著當時蜷在一張破竹席,小臉煞白,還不忘輕輕道謝的小姑娘了惻之心,隔日真給送了藥過來。

幾藥雖聊勝于無，好歹將氣若懸的馮玉貞救了回來,之后馮父再沒給抓過藥。

斷骨痊愈后,奇形怪狀地在中歪曲著。馮玉貞下地是三個月之后的事，那時左腳尖每每著地,斷骨好似荊棘,給一種快要破皮,鮮淋漓的尖銳疼痛。

奇怪的是,即使時過經年,這條仍然不時在作痛。哪怕和崔澤溫存,他地刻意避開這條，仍會微微泛起痛;然而亡夫的弟弟卻不是。

崔凈空不在意。

或許說得明白些,他將這條跛看作馮玉貞的一部分。這條畸形的小，跟被他撕咬后艷的、素白的頸項放在一起,一視同仁。

他頭一次床榻上開的下衫,馮玉貞急急阻攔,著擺,他不管不顧地把管推上去，在畸形的殘缺垂頭，舌來回反復，留下漉漉的、令戰栗的水痕。

好的壞的，沒什麼區別，全都該是他的，崔凈空從沒想過給治，寡嫂把治好了，對他有什麼好?

馮玉貞長得不算丑，溫吞善良，極好拿。年紀很輕，沒有孩子拖累，崔凈空剝開，每寸都看過，人腹丘潔白，適合有人在上翻來覆去、大汗淋漓地撒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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