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雖然盛意答應了陳最,但兩個人去酒店開房的時候,興致一直不怎麽高。
麵對比平時更加兇狠熱的陳最,隻想快點打發他,擔心影響第二天上課。
一邊順從地配合陳最每一個過分的要求,一邊主和他深吻。
陳最隻覺得心裏每一個角落都被填滿,整個人又被包裹,從到外都是盛意,連靈魂都止不住地抖,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失控。
結束的時候,他吻過盛意被眼淚沾的睫,固執地將抱在懷裏不願鬆開。
陳最那時年,看不懂盛意的眼淚。
他隻覺得男事滋味太好,一定要把從學校拐出來跟他一起住,他每天都想看見,一點兒也離不開。
可盛意昨天那番話讓他幡然醒悟,原來這麽多年一直靠著滿腔卑微的意在等他的回應。
他心安理得,高高在上地著的,甚至對的人生指手畫腳。
他固執地認為,這姑娘他養了十年,怎麽可能會走?
十七歲時,被陳瑾升接到陳家,當豪門聯姻的供品培養,為了保持材,連飯都不讓吃飽,是他半夜給送吃的。
二十歲生日,他找要生日禮,把騙到會客廳隔壁拿了的初吻。
二十一歲那年,他趁人之危,強要了,隔不了幾個月,又把接了出來,和在玉柳別墅安了家。
二十二歲,他經手的第一家公司上市敲鍾,溜到現場陪他見證,等他應酬結束,在最後分開的時候,才小聲抱怨:
“陳最哥,你最近好忙,我超級超級想你的”。
二十四歲,他親手將陳瑾升送到了警車上,他以為他和盛意之間再沒有阻礙。但他變得更忙了,喝不完的酒,見不完的人,簽不完的字,盛意也越來越紅,他們一年見麵的次數掰著手指頭都能算出來。
二十七歲,他終於安定下來了,反倒是盛意越來越忙,發牢說金像獎好難拿,最近都沒什麽好本子。他隻想著給驚喜,就讓私下打點了一下,沒想到反倒弄巧拙,讓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僵。
他拍了鑽石,本來是想做項鏈,後來臨時改了主意,打戒指。
他想,如果結婚了,他們有了一個家,是不是關係就能回到以前那樣了。
事實證明他的自以為是錯的離譜,盛意早就不是那個一心隻圍著他轉,滿心以他為天地的那個小姑娘了。
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未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閃閃發。
隻不過的世界和未來裏都沒有他了。
陳最覺到前所未有的黑暗,他突然意識到,當初那個把他從無邊暗夜一把拽這靈世界的人,是盛意。
-
晚十點,擊場。
“謔,都快冬至了,怎麽還下這麽大雨?”
寧宇裹著西裝外套,也顧不得形象,抖著下打了個哆嗦。
他們天天在恒溫屋子裏待著,隻穿著西裝革履就足以寒。
寧宇洗了個澡,看陳最冷著臉,帶著耳機一直對著靶心擊。
他單穿了件白襯衫,袖口往上卷起一定距離,袖箍綁在大臂上勒出實的線條,腰上一條皮帶,將腰線直白地往裏收。
他本來就是冷白,白襯衫線條,賦予力量,猶如無人踏足過的雪山高原。
如果不是右手小臂上出的那兩條蜿蜒猙獰的疤,此刻帶著眼鏡的陳最一定更加斯文敗類。
顯示屏上,播報的績並不算好,可以說和他往日績大相徑庭:
“靶。”
“靶。”
“一環。”
十幾發打下去,陳最額頭上泛起細的薄汗。
幾乎都是靶,他將降噪耳機扔到一邊,轉去吧臺喝酒。
寧宇小跑幾步跟上他:
“這天氣你也來打槍,手又開始疼了?”
陳最蜷了蜷手指,連續開槍太多,他虎口幾乎沒什麽知覺:
“還好。”
手臂當然是疼得。
這幾年保養得好,劉叔也格外注意,他已經很久沒複發。
隻有前幾天在車外等盛意時,北市嚴寒的天氣讓他的小臂到關節開始作痛。
微微刺痛的覺讓他悉到麻木,並不是特別不耐,倒緩解了幾分心裏的痛苦。
他沒回答寧宇的話,轉而玩起手中的AK,拆了卸,卸了又拆,機械卡扣的聲音顯得有些格格不。
擊畢竟是個小眾項目,他北市幾家擊館純屬個人消遣,所以這些娛樂槍支要拆要卸,都悉聽尊便。
寧宇能看出來他心不好,上也是酒氣熏天,來的時候就經人提醒過,陳最最近幾乎都在借酒消愁,連公事都一並扔給徐舟野。
“蔣南川的事兒已經妥了,最哥。”寧宇沒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他拿起桌上那份合同,遞給陳最:
“他這些年靠著陳家名下的房企拿了不項目,現在房地產不景氣,我提出幫他,他立刻就同意了。”
陳最點點頭,又將彈匣膛,“哢噠”一聲脆響:
“打不打?”
他站到擊位上,淡淡地問了句,就對著靶心連續擊了幾槍。
寧宇沒戴降噪耳機,被突如其來的幾聲槍響給嚇死,趕戴上耳機:
“打打打,他們現在都不敢惹你,我舍命陪君子!”
機械聲播報:
“十環。”
“十環。”
“十環。”
不知道是不是回過神,又或者勝負作祟,陳最狀態恢複,寧宇心想,這人真是魔鬼,頂著手上的舊傷複發,還能打這麽準。
轉眼子彈打空,陳最拿起旁邊的工換槍,寧宇趁空摘下耳機,好奇地問:
“哥,你怎麽突然對蔣南川這種小房產公司興趣了?”
總市值不到十個億,別說陳最,連他這種跟在陳最這幫兄弟後混飯吃的都看不上。
陳最想起前幾天盛意臉上微微腫脹的指痕,微微蹙眉,也不知道好了沒。
盛意皮一直,他隻在腰上隨便一掐,就能留個紅印,更何況是別人打的耳。
陳最氣場沉:
“沒怎麽,突然就是想起來還有筆賬沒算。”
他換好槍,填充好子彈,抬起手臂,放了兩槍,又是靶。
他煩躁地將槍扣到臺麵上,額頭上的薄汗幾乎要蒙起霧麵。
因為關節突如其來的刺痛,他低頭“嘶”了一聲,碎發垂落,有幾縷粘在額前,卻掩蓋不住他眉眼間那困般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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