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太被薑讓帶下樓那一剎，葉芝明顯鬆了口氣，比起的戰戰兢兢，唐檸顯然要輕鬆很多，時不時喝一口茶，神淡然，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聊了一個下午，話都說了個七七八八，晚飯在家吃，大過年的，家裏冰箱東西多，薑大海瞅了眼時間，讓葉芝跟蘇雪荷聊聊天，他去廚房做飯。

兩個媽媽輩的人說著話，周肆坐在那邊，點著煙盒子，偶爾抬頭看一眼斜對麵的唐檸，百無聊賴的樣子。

蘇雪荷有心給周肆製造機會，咳了一聲，然後就停不下來了，葉芝倒了兩杯水，蘇雪荷喝了，沒好轉，反而咳的更厲害了。

葉芝蹙了下眉頭，“要不要含點潤嗓子的糖片？”

“不用，”蘇雪荷笑了一下，著嗓子，說，“老病了，喝點雪梨水就好了。”

冰糖雪梨潤。

以前過年的時候，葉芝都會買一箱蘋果，一箱梨，但今年也是巧，去水果店置辦年貨的時候到兩個的說話，說梨子跟離諧音，不太好，誰誰誰家就是每年都買梨子，去年年底離婚了。

葉芝越聽越覺得不好，然後就沒買梨，換了桔子。

“咳。”

正想著，蘇雪荷又是一咳，葉芝回神，扭頭跟唐檸說，“檸檸，你何叔那店這會還開著呢，去給你蘇姨買幾斤梨子。”

說完又怕唐檸不知道地方，補了一句：“就在對街，路口轉角那家。”

“好。”

唐檸約有個模糊印象，雖然不清晰，但地方還是認得的。

剛起，被蘇雪荷喊住。

“糖糖等會，”蘇雪荷笑瞇瞇地衝周肆招手，“孩子一個人出門多不安全啊，把周肆也帶上，這臭小子塊頭大，能悚人。”

現在是法製社會。

雖然這地方有像薑老太這樣的人，但老鼠屎哪個地方都會有那麽一兩顆，更別提南淮民風多是淳樸，夜半出門有人看見了都得給你護送到家。

蘇雪荷啥心思，周肆可不要太懂。

他站起來，拍了拍，衝葉芝笑了一下，“我陪唐檸去買，葉姨想吃什麽水果？”

全場隻有葉芝一個人沒繞過來，一愣一愣的，聞言搖頭，“不用了，家裏都有，你們買梨子就好。”

“好。”

周肆轉，到唐檸邊時很自然地牽上手，兩人並肩下樓。

後頭，蘇雪荷是越看眉眼越彎，“瞧瞧，這郎才貌的，多登對啊。”

葉芝點頭，“確實般配。”

“我看啊，咱們也不用拖了，抓時間把這事定下來，今年是個好年呢，大吉。”

葉芝耳朵一，看了眼樓梯口，也是有這個想法，但想了想，還是笑，“現在的年輕人都有自己想法的，這事咱們定了不太好，還得聽聽小輩們的意見。”

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兩人不說話就站在一起，旁的人看了都得點頭。

葉芝對自己兒是打心底裏驕傲自豪的。

他周家的小子確實很優秀，但自己的兒也是不差的，雖然上一段婚姻不幸福，但不管去哪兒，唐檸都是其他家長裏的別人家的孩子。

因為婚姻的失敗，葉芝沒能給唐檸一個幸福的年。

但這些年也努力去做一個好母親了。

比如不手孩子的決定，尤其是這種人生大事。

或許是經曆過，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一段幸福的婚姻對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過年的時候天黑的早。

五點半呢，太差不多落山了。

路燈還沒亮，外邊有些黑，周肆跟唐檸出了院子，往對街走。

京市在北方，冬天是刺骨的寒，南淮這邊是冷，溫度雖然不算很低，但手在外頭，也不太好。

唐檸的手總是涼的，周肆指尖了，握，“冷嗎？”

唐檸：“還好。”

在家就穿著件襯衫，下了樓，直接就出門了，也沒搭個外套，風吹過來，不算特別冷，隻是有點涼。

周肆不說話，把外套下來，往前一站，唐檸隻覺一道黑影落下來，帶著男人氣息的溫熱外套就已經披到上。

唐檸被嚇了一跳，瞪他一眼，話未出口，被周肆搶先一步。

“不冷也得披著。”

唐檸眉頭蹙著，“為什麽？”

周肆重新握上手，把人拉近旁，淡著聲說，“溫度不準，我怕你著涼。”

唐檸心跳快了半拍。

他的手很熱。

跟這句話一樣，滾燙滾燙的，一下子就滾到心底，回握住他手，過馬路的時候，他把拉到右邊。

水果店裏人不多，就兩三個，都是買了東西就走的，隻有一個，在店裏跟老板聊天，看起來很的樣子。

周肆牽著唐檸進去，他掃了一眼，這家店不算很大，但貨架上水果種類不，他隨手拿了個梨，放在手心，往上拋了拋，看到旁邊放著的紅提，周肆低頭問，“買點葡萄？”

唐檸揀梨子呢，頭也不抬，“好啊。”

兩人的對話讓裏邊的人說話聲停住，都看過來，中年老板瞇著眼睛，看一會，嘿了聲，“這不是對街老薑家那個閨嗎？什麽檸來著？”

唐檸放下梨子，笑，“唐檸，您是何叔吧。”

“哦對，唐檸，”何勇一拍腦袋，也笑，“都長這麽大了啊，還記得不，以前小時候啊，你媽經常牽著你來我這買水果呢。”

這姑娘從小就長得水靈，乖乖巧巧地站在大人後，他印象很深，後來聽人說還當了大明星。

唐檸是沒啥印象了，禮貌地笑。

何勇是個話嘮，看了眼唐檸後的人，周肆單手兜，角半勾著，衝他輕輕頷首，何勇憨厚一笑，“小夥子一表人才啊，這是男朋友吧？”

“對的。”

“今年帶男朋友回家過年啊？”

“是啊，”裝了梨子跟葡萄的袋子遞過去，“何叔幫忙稱一下吧。”

“好咧。”

“梨子三斤，紅提三斤二兩，一共五十二塊，大過年的，叔給你抹個零，收五十就好。”

“謝謝何叔，錢轉過去了。”

唐檸揚了揚手機，何勇點頭，“好咧。”

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何勇歎了一聲，“這小夥子瞧起來也不是一般人啊。”

旁邊的年輕人沒說話，看向門口，那高大的男人牽著人，低頭說著什麽，天昏暗，但那張臉上的寵溺如何也擋不住。

他臉有點暗，何勇瞧了，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轉捶著腰去門口，這個點了，大過年的，應該是沒什麽人來了來了。

何勇邊往回搬水果，輕哼著歌。

“天涯何無芳草，何必單一枝花，世間人有萬萬千千，心儀之人還在前。”

薑的角了。

他承認他是有點失落，那是出於對唐檸的好，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大的，這點他一直都知道。

何叔這提醒提的真是夠明顯的。

窈窕淑，君子好逑。

喜歡優秀的姑娘對於一個正常男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沒有結果也很正常。

他頂多隻是覺得有點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