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歡說完就想走。

轉的時候卻被杜若舟拉住了。那一刻，脖子上的紅痕在路燈的照耀下明晃晃地躍杜若舟的眼簾。

他也是男人，太明白那點痕跡代表著什麽。

他知道林歡歡曾經嫁人，和別的男人自然有過之親。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可真的見到，他嫉妒得差點發瘋。

但他克製住了，著聲音問道：“歡歡，咱們之間，就一點機會都沒了嗎？”

林歡歡有些無奈：“杜總，你是屬雷龍的嗎？我跟了你那麽多年，你沒喜歡上我。等我走了，你卻開始癡心不悔？講真，老爺子來找我之前，我都沒信過你的喜歡。多搞笑啊，我喜歡你，仰你，依仗你的時候你對我棄如敝履。等我不需要你了，你又跑來說喜歡，這喜歡未免也太奇怪了點兒吧。”

“我......我沒有，隻是當時不懂......”

“你不是不懂，你是習慣了把我當所有。就像你說喜歡，第一個念頭不是追求，而是囚，你從來都沒想過尊重我。”

但凡弱一點，現在還不定怎麽樣呢。

杜若舟用力搖頭：“不對，我是想過好好追的，但你沒給我機會。”

林歡歡笑了起來：“現的例子不就擺在你邊嗎？冉冉離開的時候也沒想過給時晏機會，但時晏卻仍然為做了那麽多，而你呢，除了扮男寵跑到我邊，又幹過什麽？你甚至不敢讓我知道艾倫是你。”

林歡歡字字如刀，剖開了杜若舟心的最深。

他節節敗退，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喬冠城在他們後歎了口氣。

然後聽到林歡歡道：“就這樣吧杜總，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都過去了。人得向前看，從前車馬慢，一生隻夠一人。但現在，可以很多人。我已經向前走了，您也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林歡歡再次離開，一轉，十幾步開外，一道高大的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

幾乎是小跑過去：“不是讓你睡覺嗎？跑過來做什麽？”

“我不放心。”

“服了你了。”林歡歡牽起他的手：“走吧，回去睡覺，明天還一大堆事等著呢。”

一個人的影化一雙，杜若舟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慢慢走遠。後的喬冠城走過來：“走吧老杜，林歡歡已經在往前走，你就別再原地踏步了。”

杜若舟緩緩轉頭，出自己通紅的眼睛：“大喬，為什麽會這樣？”

喬冠城想了想：“大概是對你前半生不把當回事的報應。”

報應兩字，杜若舟並不是第一次聽到。

早在他第一次找林歡歡的時候，便這麽說過。

喬冠城拖著他上車，心想，林歡歡其實說得沒錯。他們這些圈子裏的男人，金字塔的半山腰，有錢有權，自認看了那些攀附上來的人的想法，所以習慣了高高在上地看們為金錢和資源靠近爭奪，然後以裁決者的姿態睥睨眾生。

說到底，就是對的不負責。

他唯一比老杜幸運的是，沒有在那個圈子裏遇見足夠驚豔他的人。

所以他全而退。

但林歡歡，他不得不承認，曾經的他看走了眼，璞玉未琢，老杜栽得不冤。

林歡歡在醫院多拖了兩天，等回到曲江鎮的時候，沈星冉已經到了。

孤兒院換了地址，包車司機靠著導航才把人送到地頭。剛一打開車門，孤兒院門口便嘩啦啦地湧出了一堆孩子，歡歡姐長，歡歡姐短地個不停。

鄭院長一把年紀了腳不如年輕人落在最後麵，看著林歡歡被一群孩子簇擁著，滿是慈的臉上淚珠悄然滾落。

然後又趕掉。

歡歡平安回家是好事，可不興瞎哭。

沈星冉在旁邊維持秩序：“好了好了，媽媽還沒見到人呢，你們在這瞎什麽？”

小孩們還真聽話地讓出一條路來，林歡歡看著又是哭又是笑的鄭院長，加快腳步撲進的懷裏：“媽媽，我回來了。”

一句話未說完，聲音就已哽咽。

鄭院長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再次奔湧而出，抱著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沈星冉看得眼熱，也跟著抱了上去。

然後一個接一個，中間的三人很快被孩子們淹沒。

車子呼嘯而去，陸瀚海站在一堆大包小包中間無人問津，隻能在六月的下化一尊雕塑。

歡姐騙人，說好的丈母娘很喜歡他呢？就覺不出來好不好？

一堆人在門外哭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進屋。

林歡歡依舊被拱在一堆人中間，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溫馨的親裏。隻有一個小孩奇怪地看著陸瀚海：“叔叔你是誰啊？站我們家門口幹嘛？”

清脆的聲引起了沈星冉的注意。

回頭看了看陸瀚海，又看看林歡歡，猛然想起院長媽媽說過，歡歡姐是要帶著男朋友一起回來的。

要命了。

忙拉住林歡歡：“歡歡姐，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林歡歡一拍腦袋：“對對對，差點忘了，我還給你們帶了禮呢。”

然後一轉頭，對上陸瀚海幽怨的眼睛。

林歡歡：......

這就尷尬了。

但是，隻要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林歡歡隻當剛剛沒說過那話，衝著陸瀚海招手：“瀚海來，給我媽打個招呼，媽，這就是我男朋友陸瀚海。”

陸瀚海趕拎著個禮盒走過來：“阿姨好，這是專門給您挑的禮。”

小夥子長得不特別驚豔，但濃眉大眼的看著很是神，而且被忽略了也沒有半點不滿，鄭院長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來就來了，還帶什麽禮啊，快進屋，咱們先去喝茶。”

剛進去就看到一個小孩坐在寶寶椅上喝。一個燙著波浪頭的婦人在一旁嘟噥道：“不就是林歡歡回來嗎？有什麽可激的，那麽多人居然沒一個留下看孩子，這萬一要摔了算誰的？”

這酸唧唧的說話方式讓林歡歡覺得甚是悉，看了婦人幾眼才認出來：“於麗？”

“幹嘛？認不出來了？”於麗看著林歡歡更酸了，這麽多年過去，老了這麽多，為什麽林歡歡還是原來的模樣？不對，瞧著比以前更貴氣了。

哼，有五個億果然了不起。

指不定花了多錢做保養呢。

林歡歡心想乍一眼還真沒認出來，這要是在大街上看見指定不敢認。

“這是錚錚吧，讓我抱抱。”陸瀚海突然激起來，出手想抱孩子。

林歡歡一愣，這才留意到坐在寶寶椅上的孩子。

孩子瞧著還不到一周，養得白胖圓潤瞧著甚是可。林歡歡看著他長開的眉眼確定了，還真是戚立群的種，就是不知道孩子的媽媽是哪位。

於麗有些傻眼：“你不是第一次來嗎？怎麽知道錚錚？”

陸瀚海隻好推說聽林歡歡說起過。

於麗隻當是院長告訴林歡歡的，又忍不住心裏發酸。院長媽媽就是偏心，啥都想著林歡歡，怎麽就不見這麽惦記自己呢。

鄭院長也沒在意，隻當是沈星冉說的。

陸瀚海抱起孩子來有模有樣，錚錚在他懷裏乖得不行，倒是讓鄭院長又多看了他兩眼。

林歡歡怕他扯到傷口，趕接過小孩：“我來抱。”

“我還沒抱夠呢。”

然後被林歡歡橫了一眼，沒敢再吱聲，但還是忍不住拿食指去逗娃。

鄭院長安排林歡歡住在沈星冉隔壁，還給陸瀚海準備了房間。但林歡歡卻道：“不用，他跟我住一間就好。”

鄭院長：......

咋一點都不知道矜持呢。

陸瀚海：......

沈星眠是踩著飯點回來的，他的公司都是新鮮，年輕人想法多，又肯吃苦。再加上時晏的關照，他這家小小的公司已經在業斬頭角。雖然還沒畢業，但沈星眠和他的公司已經占了一席之地。

學校的宣傳欄裏甚至還了他的照片，和其他優秀的學子放在一塊。

沈星冉看到他倒是愣了愣。

小半年沒見，覺星眠又了不。

林歡歡撞了撞沈星冉，悄悄問：“怎麽沒把時晏帶回來？”

“本來是打算來的，臨時被公司的事兒給絆住了。”

擔心林歡歡一路趕車勞累，吃過晚飯後就沒安排別的節目，隻坐在一塊喝茶聊天。

於麗也沒回去，在一旁暗挫挫地打探陸瀚海的份。

陸瀚海還沒恢複警察的份，隻好含糊說自己跟著歡歡姐做事。

於麗懂了：原來是個小白臉啊。

就知道林歡歡不是個安份過日子的人，虧得院長那麽偏心，哼。

但又有些心酸，在家還得看老公臉呢，和林歡歡比起來，安份過日子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驕傲的。

晚上，林歡歡並沒有讓別人幫陸瀚海洗澡，理由是沒法跟家裏人解釋他的槍傷。

陸瀚海再一次憤死。

但林歡歡卻和他說起了正事：“瀚海，你知道錚錚的親媽是誰嗎？”

“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那會兒你不是一直跟著戚立群麽？”

“也沒一天到晚跟著啊，戚哥做事謹慎，他想瞞著的事兒我哪兒發現得了。”

林歡歡表示理解，畢竟智商差在那擺著呢。

陸瀚海道：“沒想到錚錚居然被你送這兒來了，歡姐，咱們收養他吧。”

林歡歡看了他一眼：“你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這可是戚哥的孩子，你看他長得和戚哥多像啊。”

“你要是願意的話倒也簡單，我本來就是這孩子名義上的媽，你想養他，隻要跟我結婚，那就是他的後爸了。”

“是哦，我差點給忘了。”陸瀚海一拍腦袋，繼而熱切地看著：“歡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林歡歡心裏笑，口中卻道：“看你表現。”

沈星冉回來得很是時候，沒幾天，政府就來人政審了。

大家這才知道，沈星冉考上了外部，隻要政審過關，就是吃皇糧的了。

在曲江鎮這樣的小地方，公務員這個職位是很吃香的。聽說大地方的公務員工資可高了，做久了還給分房子。

哎喲，可太讓人羨慕了。

林歡歡暫時沒打算離開，帶著陸瀚海在孤兒院住了下來。

聽說他倆要長住，鄭院長一半歡喜一半憂。

人老了，總是喜歡孩子在邊的。林歡歡不是唯一的孩子，卻是最讓心疼的那個。這個孩子太堅強太懂事了。

憂的是陸瀚海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家裏常住，這不是無業遊民嗎？

把林歡歡拉到一邊：“怎麽回事，你不是說瀚海是警察嗎？他不用上班？”

“媽媽，之前怕你擔心沒敢告訴你，瀚海出任務的時候中了槍，如今正養傷呢。放心，這都是工傷，等他好了，自然就回去上班了。”

“啥？中槍了？咋這麽危險呢？”

“警察嘛，不都這樣。他的份有點微妙，除了您我沒告訴別人，您記得保啊。”

鄭院長連連點頭，又開始關心陸瀚海的傷勢。

林歡歡道：“之前兇險，但命撿回來就沒事了，好好養，遲早都恢複的。對了媽媽，我想跟你說下錚錚的事兒。”

“錚錚怎麽了？”

“瀚海想養他。”

“啊？為什麽？”

林歡歡沒有說自己當臥底的事兒：“錚錚是瀚海同事的孩子，之前是不知道孩子在哪兒，現在知道了，便了收養的念頭。”

“警方說錚錚的爸爸是烈士，收養的事兒我做不了主。”

“沒事兒，隻要你同意，別的手續瀚海會去理的。”

沈星冉畢業在即，雖然舍不得林歡歡，但也不能待太久，三天後就回了法國。沈澤琛給發了些學習資料：“外部的培訓資料不能外泄現在不好發你，但這些東西你可以提前學習一下，以後會輕鬆一點兒。”

“姐夫費心了。”沈星冉道了謝，越發忙碌起來。

的績太好，所以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刷下來，時晏甚至已經開始幫在京市房子了。

結果到7月外部發文，卻沒在錄取名單上。

理由是政審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