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口的風鈴聲在晚風中“鈴鈴鈴”作響,一道頎長的影從玻璃門出現。
溫若穗從忙碌中抬起頭來,將視線投向門外。
抬起頭,的視線就與來者的視線對上。四目相對的剎那間,整個人渾僵住。
在短短一秒之間,的表從生轉為凝滯。
店鋪廊燈下,是一個長而立的男人。
仍然是一襯衫西。
那人一隻手臂半推著門,另一隻手斜口袋,將進未進的姿態,就這樣筆直凜然地站在門口。
溫若穗怔在那裏。
幾乎完全錯愕。
那道修長英峻的影就那樣毫無預兆地落的眼睛裏。
腦海中,驟然就飛速劃過那夜煙花下的那一幕幕景象,連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幾秒。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小聲地喊了句:
“……裴先生。”
那人聽見的聲音,微微點頭,頷首示意。
玻璃門倒映著他修長的影,冷峻中帶著貴氣。
溫若穗回過神來,放下手中忙著的事,了手,便小跑快走著移到距離他兩步遠的位置,然後停住。
仰起頭,問了一句:“您、您怎麽來了?”
溫若穗有點局促起來。
站在他麵前,總沒有那麽自如和放鬆。想,也許是因為他們的每一次見麵都發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的緣故。
裴止修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玻璃門映著他的臉龐,他微微垂下了頭,對上了的視線,淡淡地說:
“有時間,就過來了。”
他量很高,垂著眼看了一會後,忽而又冷不丁地問:“你不希我來?”
聲調依舊淡淡的,有種微不足道的輕描淡寫。
溫若穗對著他的視線,有點不好意思地了鼻子,訥訥地說;“當然不是。”
來者都是客。
怎麽會不歡迎他。
隻是……
實在是因為昨晚的烏龍事件有那麽一丁點小尷尬而已。而且,這個點,也快到了要打烊的點……
溫若穗看著他小聲地說:“不過,裴先生,我這邊快要打烊了,您還要進來嗎?”
聞言,裴止修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店鋪。
而後才重新低頭,將視線落回到上,隻說了一個字:
“要。”
頓了頓又秉承了他慣有的禮儀,沉聲問:
“可以嗎?”
此時的他子已經有半個落在門,室的燈照在他上,落下一道頎長的影子。
而他的神掩蓋在致的眉弓下,在影下難以辨清。
溫若穗看著他的影,默默在心裏麵權衡了一下:
也不是不可以……
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說:“那……請進來吧。”
裴止修沒再說話,隻是微微側過子,鬆開玻璃門把手,將玻璃門掩上,而後緩步朝前走去。
溫若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旁邊。
店鋪很小,除卻後頭的工作間,不過是一個櫃臺,一個玻璃展示櫃,還有幾張桌椅。
餘下的空間不大,幾步路就走完了。
裴止修走到玻璃櫃前,停下腳步。
吊燈的落在他的肩上、背上,形深與淺的影。
他這個人,隻消站在那裏,就能讓人到迫人的氣場。一家小小的店,在他高大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狹小與仄。
溫若穗站在他側,仔細去打量他的神。
隻見視線範圍的他,神自若,彷如那晚的事沒有發生過。
看樣子,在他心裏,那隻是一樁尋常不過的小意外而已。
瞅了他好幾眼,看著他平靜的臉,也沒能發現什麽特別的異樣。
努力確認了好幾次,終於鬆了一口氣,那些猛烈躍的心跳也平複下來。
他沒放在心上就好。
溫若穗穩住心神,將那些尷尬的心思從腦中掃除,保持平日自然平穩的樣子,指了個就近的位置對他說:
“裴先生,要不您坐這?”
他點點頭,隨著的示意,拉開亞克力椅坐了下來。
甫一坐下,想起從門口走出的那道影,裴止修就冷不丁地拋了個問句:
“他來做什麽?”
溫若穗還沒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一時怔愣,便站在桌前茫然地看著他,問:“……誰?”
裴止修凝視著的眼睛,目是那樣的清清淩淩。
他打量著的臉,沒說話,隻是安靜地等待著再次開口。
溫若穗在他清淩的眼神中皺起了眉,快速在腦海裏思考,忽而想起剛剛離開的顧越,便問:“您是說顧先生嗎?”
“嗯。”
還能有誰。
裴止修垂下眼簾,應了聲。
清淡的眼神中劃過一不悅。
溫若穗腦子還在混沌狀態,不覺有異,憑著直覺回答他的問題:“噢,是這樣的。顧先生說對烘焙很興趣,所以今晚特意來我這裏看看。”
他沉半刻,轉念又問:“你跟他很?”
“也沒有。”溫若穗說,“隻是剛認識的朋友,但能聊得來的。昨晚我們聊起開店的事,他就想過來這邊坐坐。嗯……我們就順便聊了一會。”
裴止修聽完,很隨意地應了一聲。
而後他用手托著下,側著頭迎著的視線,抿了抿,像是不經意地問:
“你們都聊些什麽?”
“……”
這個問句拋出來,算是把溫若穗徹底弄迷糊了。
他怎麽會問這個?
哪有人會問和別人聊了些什麽。
就有種…有種向他在報備的覺。
弄不明白他這個問題是真的想知道,還是隻是隨意的一個話頭,便含糊不清地說了些:“就隨便聊聊……聊了下店裏的產品、開店的要領之類的。”
想了想,又問:“裴先生怎麽問起這個?”
“沒什麽。”
他挪開視線,還是保持著不經意的姿態,用淡淡的口吻說道。
仿佛剛剛隻是隨口一問。
可下一秒,他卻又再次拋出另一個問題:“那——你覺得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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