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這個原因,溫若穗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出另一個原因:“而且,主要是北城這個位置租金貴,我租不起這麽大的地兒。”
畢竟囊中,也不想打腫臉充胖子。
人嘛,多大的能耐就幹多大的事。北城寸土寸金,還是市中心,店鋪大了也租不起。
而創業這種事,還是一步步來。
本來溫若穗以為他看起來這樣挑剔的人,加之他剛剛說話帶刺的模樣,會對這樣一家微不足道的小店不屑一顧。
可裴止修卻說:“不錯。”
末了還添了一句,“地方小有小的好。”
語調雖平淡,可卻能聽得出來他這話並不是客套和敷衍,而是真實的誇讚。
剛剛還緒不甚愉悅的男人,此時來了這樣一句評價,著實讓溫若穗恍惚了一下。
默著聲說了句:“謝、謝謝。”
可裴止修卻好像看不夠這家店似的,又開始重新四打量著整家店鋪。
他認真地觀察著店裏每一的裝修和打扮。
從玻璃明櫃子裏的蛋糕、到掛在牆上的壁畫、再到天花板上的明月亮吊燈……男人的視線幾乎不放過任何一點綴,像是想將這一切都刻畫進眼睛裏。
等視線落到牆角的一盆栽時,他忽然問道:“這是原來店裏的那盆綠植吧。”
原來店裏——
他指的是浦城那家店。
而這盆綠植,綠的枝芽,翠綠的葉子,還是當初生機盎然的模樣。
這是從浦城寄過來。當時離開浦城之際,雖然不拖泥帶水,但到底舍不得自己開了兩年的店,便把這盤綠植也留了下來,算是想著給自己留點念想。
仿若遙遠的記憶此時在腦海中浮現,溫若穗有片刻的失神。
他就去過一次,但是竟然還記得當初的布置。
他細微的觀察力,以及記憶力,實在讓人驚訝。
“是啊,是原來的那一盆。”說,“這盆綠植,有點舍不得,就把它也從浦城搬過來了。”
溫若穗本質上是個很隨和的人,以往跟客人都能聊個一兩句。
尤其是說到興趣的事,一下就絮絮叨叨。
說著說著,一時間也忘了眼前人的份。
隻是隨著自己的心緒,低聲地細語著:“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好養活,到現在還是好好的,而且竟然能適應這北城的鬼氣候。”
說話間,還抓起一片綠葉子,示意給旁人去看:“你看,它的葉子都還是綠的,一點也沒發黃發枯的跡象。”
抓著葉子,不由自主去看裴止修。
可這一看,卻愣住了。
隻見裴止修目亮,仰著頭灼灼地看著,聽著的絮絮細語。
明明上說的不隻是一些很閑雜的小事,可他卻聽得很認真、很專注。
沒有任何其他多餘的作,隻是脊背得筆直,安靜地凝視著。
他的眼神漆黑又深邃,遲遲也沒有言語。
溫若穗不免疑。
他好像……
總是會很認真聆聽說的話。
這是回北城後與他兩次見麵的新發現。
不知道是禮貌使然,抑或是真的對所說的事很興趣。
但在這樣聚會神的注視下,不免有些不自在,隻想轉開話題。
想起他來到店裏,還沒吃點什麽,溫若穗便努力組織著貧乏的語言:“裴先生,您要不要吃點什麽,我請你。”
“你請我?”裴止修挑了挑眉,終於有了回應。
溫若穗點點頭:“嗯,我請你。”
拿出十二分的服務態度,對他說:“我很歡迎裴先生你過來,而且昨晚說好了的,你來我這兒,我要免費請你品嚐我的食。”
隻不過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麽快就是了。
所以也沒有特別的準備。
裴止修沉一聲,好半晌才沉聲說:“就這麽記得答應過我的話。”
“當然。”說。
頓了頓,又誠懇地添了一句:“裴先生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職業習慣,讓很容易就將客人的每句話都放在心上。
而就在溫若穗說完這句話,裴止修忽然就笑了。
小小的店鋪裏隻有兩個人。
在一片靜謐中,空氣中約的笑意很輕易就被捕捉到。
那一笑意,連帶著將男人眉宇間最後一的寒氣都衝淡了。
溫若穗看見他那張漂亮卻冰冷的臉龐終於有了表,剎那間就明亮起來。
與此同時,他整個人的緒眼可見的由轉晴。
溫若穗不明白他怎麽就忽然就出笑容。
惘然地偏著腦袋,迷茫地問:“你在笑什麽?”
裴止修又笑了笑,才搖著頭說:“沒什麽。”
語焉不詳,像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似的,讓人捉不。
溫若穗皺了皺臉,沒有繼續追問。
隻聽見裴止修又說道:“那我就聽溫小姐你的,吃點東西。”頓了頓又低低地說,“我也的確有點了。”
低沉的聲音裏竟難得一可憐兮兮的味道。
聞言,溫若穗不放了聲音,溫著聲音去問。“裴先生你是不是沒吃晚飯?”
他也不掩飾,直接就說:“剛下班,還沒來得及吃。”
這個點了都還沒吃飯,這人也是夠忙的。
想著民以食為天,再忙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胃,而且蛋糕甜品也不能填飽肚子,溫若穗主提出其他選擇:“那你想吃點什麽?我這兒有焗飯、意麵還有……”
這兒雖然是家蛋糕店,但給自己做飯的基本食也是有的。隻是沒有其他店裏那麽盛而已。
想了想,冰箱裏還放著早上買的吐司,便說:
“還可以給你做三明治。”
裴止修坐在位置上,手托著下頜,眼眸裏含著淺淺的笑意,一直看思索而晃的腦袋。
等徹底說完了,他才說:“你來決定吧,我服從安排,”
停頓幾秒,男人的角又彎上了幾分,他緩緩說出最後幾個字:
“——我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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