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說得起勁，完全沒注意到躲在旁邊的夏聽嬋。

麵皮薄的孩子咬咬，忍著心頭浮起的氣惱，想掉頭回去罵嚴穆一頓。

這緒奇怪，也搞不清楚為什麽想要罵嚴穆。

明明是別人在背後意他。

他是被冒犯的那一個。

可就是很生氣。

尤其是，尤其是想起夏天時他著壯的上，在院子裏忙活時...

對。

是他不檢點。

不知道把服穿穿好。

所以該被罵的是他。

又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傳來，一個人說：“他就是嚴肅了點，要學學東邊那來者不拒的王麻子，嚴穆能夜夜換新娘。”

“誒那我第一個報名。”

“我也我也。”

夏聽嬋聽的火冒三丈，悶著頭，不管不顧的從巷子裏穿過。

幾個人同時住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在纖細的背影上。

等消失在巷子出口，其中一個人著聲音問：“你們聽說了沒，這城裏來的小丫頭，老是往嚴穆那邊跑呢。”

“我見過好幾次呢，親親熱熱的喊嚴穆哥哥。”

“我之前還見他們倆一起去市裏約會呢。”

“這小丫頭別到時候跟媽一樣，小小年紀就跟人家私奔。”

“那還真說不定。”

“我親眼見的，嚴穆不是送他們放學嗎，每次送這小丫頭，車子都停這巷子口半晌，也不知道倆人在裏麵幹啥。”

“行了行了別說了，這要是真的，可別得罪了嚴穆。”

一群人隨意聊了幾句，便各自散開。

-

何明一個午覺睡醒，打著哈欠出來。

他掃了眼在院子裏忙碌的男人，視線到轉悠，在落到某個東西上時，驚訝地問：“哥，這圍巾是小知了的吧？”

嚴穆放下手裏的東西，扭過腦袋去瞧。

不遠的貨架上，果然搭著一條淺紫夾白的長圍巾。

他抿抿，大步過去，將圍巾拿到手裏。

圍巾質量很好，握在他掌心的，還留有小姑娘上的餘香。

嚴穆不由自主的想到它被夏聽嬋那個男同學抱在懷裏的樣子。

“不還給嗎，”何明看他作，揣測，“小知了每天都要用呢。”

不知在想什麽，嚴穆沒搭理他，隻拍拍圍巾上不存在的灰塵，轉進了屋。

而夏聽嬋想起這條圍巾時，已經是周一上午。

出門時，總覺得脖子空空的，冷風一個勁兒的往頸部鑽，起肩頭，小碎步跑到回收站。

“嚴穆，我圍巾你看見沒？”

“......”男人表淡淡，嗓子帶著清晨剛睡醒的低磁沉啞，“沒有。”

夏聽嬋鼓起腮，自己在院子裏找了一圈：“我明明就放在貨架上的，你怎麽不幫我看好呀。”

“......”嚴穆稍有兩分別扭，“賠你一個，嗯？”

夏聽嬋哼了聲，驕矜的意味十足：“那我現在冷。”

抬著致的下，以刁蠻算賬的姿態，地瞪他。

嚴穆剛才洗漱過，頭發被水打，額前幾縷碎發了，鬆散地垂落，半遮住他鋒利的濃眉。

高大又冷的男人被一個小姑娘瞪的束手束腳，生生多了幾分年的拘謹與無措。

在迫盯人的視線下，嚴穆轉過子，從貨架上拿出一個帶明包裝的袋子，裏麵是一條白的羊絨圍巾。

“買錯了，給你用。”

他沉出一句。

夏聽嬋瞧瞧那條圍巾，又抬睫瞧瞧這個男人。

把圍巾從袋子裏掏出來，手指圍巾如水、似雲的材質，狐疑地問：“你想買給誰的，還能買錯？”

“......”嚴穆角翕，吐了句，“自己。”

夏聽嬋頓住，杏眸細了細，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12月寒冷的天，他隻穿了件黑圓領，還是薄款的，哪裏像是能用到圍巾的模樣。

思緒到這裏停下，夏聽嬋幹脆拋棄掉圍巾的事，轉而想到那天晚上幾個人議論他的事。

那好不容易下去的惱怒又冒出頭。

將圍巾抱進懷裏，提高聲音發脾氣：“你能不能多穿點？”

誰家好人大清早隻單穿件？

嚴穆眉心跳了跳：“嗯？”

夏聽嬋兀自生氣，把新的羊絨圍巾在脖子上裹了兩圈，遮住小半張臉後，才悶悶道：“你看，要像我這樣，把臉都遮住...不然，會冷的！！”

“......”嚴穆沉默，須臾，他憋了三個字，“我不冷。”

夏聽嬋一雙水眸蹭地被怒火燒亮了，跺了跺腳：“就你熱！！別人家都是冬天，就你們家是夏天，人家棉你單，人家單你著！！！”

“......”

院闃靜無聲。

唯餘清晨冷風呼呼從耳邊刮過。

講完那句不過腦的話，夏聽嬋一張臉被自己口無遮攔的話給紅了，低下頭，小手將圍巾又往上扯了些，隻勉強出兩隻眼睛。

任由綿圍巾下的臉發著燙。

心虛的覷了眼嚴穆的神，又快速低頭：“我走了。”

嚴穆鼻腔裏嗯了聲，寬大糙的手掌虛虛了把腦袋，收手時，似不經意間，將臉側的圍巾理平了些。

孩子皮原本就，被這白的圍巾裹住，顯得更了。

略顯狼狽的跑走。

嚴穆收回手，方才那無意中到的，似一味蠱藥，世間再沒有比那更易碎的寶貝，讓人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生怕不小心傷了。

-

這天晚上，因明天就要上臺表演，放學後需要再彩一次排。

等可以回家時，已經晚上十點。

嚴之平早已等得不耐煩，滿裏嚷著：“你作快點，我哥等咱們好久了。”

確實晚的了。

夏聽嬋覺得對不住他們，嚴之平又不用彩排，早該走了。

訥訥提道：“不，我請你們請燒烤吧？”

“，但我不敢花你錢，”嚴之平大咧咧的，他瞧著正往脖子上繞圍巾的孩子，倏而手，扯住圍巾一角，“不是，這圍巾，給你的？”

“......”夏聽嬋頓了頓，抬手打掉他的手，“什麽？”

“昨天我哥送我爸媽去市裏辦事，”嚴之平狐疑，“中間他去了趟那個專賣奢侈品的商場，買了條跟你脖子上一模一樣的圍巾回來。”

他若有所思：“我媽問他買這幹啥，我哥說自己用，後來我媽還悄悄說，他終於知道對自己好、舍得買貴的東西了。”

夏聽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