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校領導突然下達一個任務,每個年級組派出一個組長加組員,去參加超銳在草頭市實驗基地順利完功的酒會。
這個任務奇怪而特別。
一年級教學組長孟良在辦公室嘀咕:“這東西怎麽會讓咱們去。”
“上麵很多領導都去,”組員張哥說,“這是給咱學校麵子。”
已經有孕五個月的王玲說著打聽來的小道消息:“要搞好關係,趕明申請一下當孩子們的研學基地。”
孟良瞅他們:“小張得回家陪老丈人過壽,玲大著肚子不方便,那隻有嬋嬋了。”
“......”夏聽嬋脖子,怯怯舉手,“組長,我也得回家陪阿婆。”
孟良:“我幫你跟阿婆請假。”
夏聽嬋:“......”
每個月才兩千塊的工資,為什麽還要搞這種應酬。
酒會選在第二天晚上。
實驗基地兩排高高的大樓,外加周圍幾百畝的空地,還有邊緣圍一圈的加工廠房。
一樓大廳布置的豪華氣派,門口依次停滿轎車,邀的全是行業相關領導與技人才。
夏聽嬋牢牢跟在孟良邊,全程當自己是個陪襯。
酒宴正式開始前,是領導們慣常的長篇大論發言。
夏聽嬋坐的位置在角落,且人又多,無聊至極,便出手機,打了兩局遊戲。
直到某一刻,孟良輕咳了幾聲,小聲喚:“嬋嬋...我怎麽老覺得,那臺上的人在盯著你瞧?”
“......”夏聽嬋手指頓住,抬頭,一瞬間便與上麵正在講話的人撞上視線。
是何明。
夏聽嬋眨了眨眼,嗖的把目移開。
看向孟良:“您猜錯了吧,咱這個角落,沒人看得見。”
孟良也覺得是自己敏,在場那麽多有頭有臉的領導,他們既然被安排在角落,自然有人家的道理。
然而等臺上的何明講完話,他將話筒給別人,一個跳步從半米高的臺階躍下,像是連走臺階都等不急。
瞧著他來的方向,孟良忽地坐直,著聲說:“嬋嬋,嬋嬋...他來了他來了...”
“......”夏聽嬋險些跟著唱起來了。
收了手機,安道:“領導,人不一定是來咱這...”
隻說了半句話,何明已經走到桌前,他目直接,瞎子都能瞧出來他在看誰。
夏聽嬋訕訕的把話都咽了回去。
何明咽咽嚨,方才在眾人麵前鬆馳演講的狀態沒了,反而多了幾分局促。
“妹妹...”他幹地開口,“小知了...剛我還以為看錯了...”
孟良臉頰跳。
一瞬間,角落裏的桌子了焦點。
夏聽嬋角牽,禮貌回應:“何先生。”
何明:“......”
他眼睛發酸,一個走南闖北多年的大老爺們差點被這個陌生的稱呼給弄哭了。
場麵靜默無言,幾分尷尬漸漸彌漫開來。
孟良清了清嗓子:“嬋嬋,你跟何先生認識啊?”
夏聽嬋:“是何先生客氣。”
何明:“......”
這小丫頭對他都這種態度了,不知道對某個男人什麽樣。
何明心頭的不行,有點承不住這種疏離與冷淡。
“何先生,”夏聽嬋抿抿,無可奈何的口吻,“您讓一讓,您擋著我們校長講話了,我得幫他拍照呢。”
孟良打圓場:“對對對,我們領導就這個角度最帥。”
何明:“......”
默默站了幾秒,何明委屈,想著某個男人快到了,他又盯著長大後的小丫頭看了兩眼,轉出了會場的門。
剛走出去,迎上來的一群人此起彼伏跟他打招呼,喚他“何總”、“何經理”。
何明充耳不聞,他著被人群簇擁在中間的男人,意味不明地喊:“哥。”
嚴穆眼風冷淡,腳步未作停留。
何明邁步跟上,他吭吭哧哧,想說,又不知該怎麽說。
走到會場門前,嚴穆麵無表,不慍不火道:“我隻有五分鍾。”
“......”何明知道他是臨時趕來,沒時間停留,而且,最不耐煩別人磨蹭。
但這事,他真不知道怎麽說。
他想說他見夏聽嬋了。
那小丫頭喊他“何先生”。
還一臉不願意承認他們認識的模樣。
胡思想幾秒,嚴穆已經被書請到臺上,何明徹底失了機會。
他歎氣。
算了。
你自己去發現吧。
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響徹全場,幾秒後,悄寂下來,靜待臺上俊到非凡的男人開口。
這種演講都是書提前寫好演講稿,嚴穆隻需照念就行。
他冷淡朝臺下人點頭。
四方小學校長還未來得及坐下,會場裏除了靠牆站的一群工作人員,便隻有他一個人柱子似的立著。
格外招人眼球。
嚴穆目稍移,衝他點頭。
校長嘿嘿嘿笑的燦爛。
下一刻,嚴穆的視線從他邊掠過,經過某個點時,漆黑到如死水的眸子忽地了下。
他角翕,目從臺上到臺下角落,拉出一條垂下的直線。
那直線的另一端,似乎落到某個孩子上。
何明出了口氣。
你瞧吧。
我就說你也得被驚到。
然而他意想中的失態並沒有到來,嚴穆隻作了短暫的停留,便收回視線。
他姿高大地站在燈影下,不置一詞便是全場的主角。
孟良抹抹額頭的汗:“大佬怎麽不說話?”
“......”夏聽嬋一直低頭玩手機,“不認字吧?”
孟良險些噴了。
場麵越來越靜。
靜到詭譎。
連何明都開始不安,他眼神朝書示意。
臺下的人翹首以盼,長久的沉默讓大家麵麵相覷。
臺上的男人垂眼,似乎在看那張演講稿,卻一字不吭。
書惴惴不安,以為自己寫錯了什麽。
就在大家都惶惶時,針落可聞的偌大會場,男人終於冷淡開口:“謝謝大家的到來。”
說完,他點頭致意,邁步下臺。
書:“......”
全場:“......”
何明:“......”
您五分鍾不至於發四分鍾的呆,就講兩秒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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