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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序回老宅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林姿還沒睡,正整理著幾盤新茶。
見他回來,微微點頭,指了指桌上的幾盒茶葉:“這是李太太兒子送過來的茶葉,越然這孩子是懂禮數的,特意上門來送的。”
陳時序坐下來,暼過木架上被林姿剛擺好的茶葉,微微垂了眼,掩住瞳底緒,云淡風輕地說:“回頭我讓祁錚來給您送幾盒茶葉。”
他的食指輕輕敲在桌面上,沒什麼緒地說:“有些新茶沒有經過沉淀,口是差了些的。”
林姿覺得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可見他樣子又像不愿多說的樣子,也沒繼續追問。
打開一包新茶,夾起一撮茶葉放進壺中,兩泡過后,林姿給他面前的杯子添上了茶水。
“今天怎麼突然回來了?”
“想跟您說件事。”陳時序沒面前的那杯茶,靜靜地看著那澄澈的茶水,神很淡。
陳時序說得很鄭重,林姿也不由端起來姿態:“是什麼事?”
他大概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嚴肅認真地要跟講事,公司的事已經很久沒有手,家里也平靜如常,林姿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但看起來似乎很重要。
“您前一陣子總是很關心我的問題。”高香馥郁芬芳茶氣在房間里蒸騰,水霧是一張清雋俊的面孔,所有棱角似乎都被那朦朧的水汽模糊。
林姿以為他是嫌惡相親,低笑一聲:“放心吧,我不會再給你安排相親了。”
“不是。”陳時序緩緩掀睫,細長的眸子像是滾了一團黑云,比窗外的夜空還要深沉。
“你——”林姿好像猜到了他的意思,表幾分微妙,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對象了?”
陳時序薄輕扯,眸深斂,聲腔散漫,話里卻是十足的認真。
“我有一個想要一起攜手走下去的對象。”
雖然林姿早就做好準備,但還是被他的話突然驚住。
“是……是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是李太太家那個……哦,不是,你們還沒見過。”
陳時序給面前的水杯斟上熱茶,語速沉緩,即使在說著這種問題,依然從容不迫,仿佛在談什麼嚴肅公事一般。
“是個很好的孩。”
他垂眼,冷淡的面容上仿佛初照霜雪,溫和了些許,薄溢出一點淡笑,他說:“我想跟結婚。”
聲線清冷慵懶。
林姿愣住,這是第一次聽到陳時序對說這些。他一向是讓安心的兒子,幾乎沒有出過什麼差池,更沒有讓心過任何。
沒想到,陳時序直接就這樣解決了焦心已久的人生大事。
林姿笑容滿面:“那你趕把孩帶回來讓我們看看啊。對了,你們婚事準備什麼時候辦?要對外公布嗎?媽媽不是封建老舊的那一派,不在意那些虛的,門第家庭不重要,世學歷也不重要,只要你們過得好就行。”
陳時序指骨屈起,在杯壁上蹭過,輕輕吐出一口氣,似是下定決心。
淡音道:“我們會的。”
林姿:“那太好了,最近還真的是喜事連連。”
窗戶沒關,一陣夜風吹來,卷卷涼意襲來,神經突然被吊起。
“連連?”陳時序敏銳地抓住一個詞,“還有什麼?”
黑眸瞇起,幾分寒閃過。
“雙喜臨門。”林姿笑得溫和,“除了你,還有夢因。”
陳時序提起的眉心向下放了些許,拿起手旁的杯子,卻沒喝,放在手心把玩,語氣慵懶:“也跟您說了?”
“是啊。”林姿笑容幾乎放不下去,“沒想到你們兩個人就這麼悶聲解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陳時序瞳孔放大,似是陷回憶,烏沉的眸子閃過一暗。
“是很不容易。”
林姿沒意識到他的失態,繼續說:“夢因難得同意再和李越然見第二面,這次我終于可以和芷瑩代了。”
眼底的悵意倏地凝結,迅速聚起冷霜,夜風卷來,肅然一片。
林姿似是察覺到什麼不對,在沉寂中偏過頭看他。
男人突然笑了聲,手指捻著那只杯子,指節越扣越,終于杯子在他的手心翻倒,熱水順著手指,淌泛著銀的腕表之中,濡袖口一片。
冷淡的眸沒有在手中那只杯子上逗留,他抬眼向窗外。寂靜的夜,高懸的彎月,京城已經秋了。
晚風也漸涼。
水汽蒸發帶走指尖熱度,那點涼意順著皮滲臟。
“時序?”林姿連忙他,出幾張紙巾覆在其上,“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搖了搖頭,瞳在室暖調的黃線下,依然幽冷暗沉,像不見底的深海,無人知曉其中的暗涌。
陳時序漫不經心地搖頭,又是喜歡的冷淡漠然:“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姿還想繼續問關于他那個神的“結婚對象”,人卻已經離開。
站起來,從窗口向外,只有那輛黑轎車極快地甩尾,徒留尾氣遠遠。
林姿只著已經沒有了車影的路口,低頭笑著搖頭。
——
李越然的第二次邀請,梁夢因是想拒絕的,還未病愈,再加上膝蓋紅腫并未褪去,還有幾張設計圖要趕,是不想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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