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那僧人的話總是飄在他的耳邊:“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一切緣來,一切緣散。”
緣來,緣散.......
的兒因他而來,也因他而去,即緣來,緣散.......
蘇也知道,隻是兩人心照不宣。
顧景明俯,在耳畔廝磨輕咬,“兒....我你....”
蘇微微側首看向他,瞧他一雙眸不再是初見時冰冷的沒有溫度,而是熾熱強烈的意在眼底翻滾,濃烈至極,似乎要灼傷人的眼.....
親了親他的臉,應道:“我也你.....”
顧景明與十指相扣,自嘲道:“我罪孽深重,何德何能,能上兒這麽好的子,寬恕我,我。”倏而,他又堅定道:“若真有來世,我自知罪孽深重,該置於曹地府,十八層地獄,我也要洗去一生罪孽,衝破層層關卡,去你的世界找你......”
蘇頓了頓,淚水盈了眼眶,鼻尖泛酸,“若我換了容貌,喚了聲音,你還會找的到我嗎?你會不會認錯?”
“認錯?我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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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五月鳴蜩,百草茂盛。
這日即是承德五十年,相月二日,也是皇帝駕崩之日,皇帝死前終一生似夢非夢,雖坐上皇位,這世間至上的榮耀與權利,但最終換來的卻是孤獨終老,眾叛親離。他閉上眼,腦海裏回想到沈丞相發生宮變那日,二皇子隻替他擋劍。
他想著猛然坐起,使出最後的力氣寫好詔書,將皇位傳給二皇子蕭慕青。
至此,承德五十年,相月三日,二皇子蕭慕青登基即位,紀年改元,帝號永樂。
皇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封蘇錦宸為大盛朝的丞相,將兵權重新給顧景明。
他知道顧景明無心政事,更不可能謀權篡位,他一整顆心都掛在那子上,他自是放心。
蕭慕青當上皇帝第一年,大赫天下,除了犯謀反、大逆,謀殺祖父母、父母等重罪不赦外,其餘罪無大小,通通赦免。不利於民生的規定也被廢除。
第二年,待他基已穩,聽從蘇錦宸的建議:未複業者,悉心招。新墾田地,停征其稅,休養生息。此法使大批流民很快回到田間,使殘破的農業生產迅速得到恢複,一年間,國泰民安。百姓們對當今聖上激涕零,更加尊重。
在第五年,永樂帝對各地方吏要求極為嚴格,要求凡地方吏必須深了解民,隨時向朝廷反映民間疾苦。命令朝覲見的地方吏五百餘人各自陳述當地的民,還規定“不言者罪之,言有不當者勿問”。
之後,宣布“諭戶部,凡郡縣有司及朝使目擊民艱不言者,悉逮治。”
即地方或中央派出的民觀察員,如果看到民間疾苦而不實報的,要逮捕法辦。對民間發生了災,地方上要及時賑濟,做到“水旱朝告夕振,無有雍塞。”
十年後,整個大盛朝欣欣向榮之勢,國家強盛,百姓安居樂業。而後一年更是為中原霸主,南蠻,北夷頗為忌憚,不敢輕舉妄。
時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恍惚間三十年匆匆而過。
顧景明早已致仕,在府裏陪著自己的媳婦悠哉悠哉的過著日子,曾經的兩個小豆丁早已婚。
顧錦芊嫁到了京中韓家,韓信與宋薇之子韓靖,顧時晏娶了京中不起眼的小戶人家,不過那子是京中第一人,他們二人夫妻和睦,恩纏綿。
又過去一年,蘇和顧景明的子越發不好了,現如今隻能躺在榻上,不能下床走,雙目渾濁。盡管他們的麵上布了皺紋,可依稀間,仍能見當年驚豔的容。
顧景明與蘇十指扣,“兒,我嗎?”
“....”
他白的睫輕輕閉了上去,眼角亦有淚水落,他輕聲道:“兒,我不想和你分開,我還想和你一起去江南彩蓮,北漠玩沙,溪邊魚......我覺得還有好多事沒有和你一起做.......我舍不得你.......”
蘇眼角泛紅,忍著淚意道:“我也舍不得你......阿初....我你.........”
然而,這次並未等到回應,蘇閉上眼,眼睫已經潤。
“阿初,若真的有來世,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終.................
☞☞☞☞☞☞☞(番外過渡)
蘇在醒來時,發現自己又置於混沌一片,知道自己要回去了....
想著,已經被一巨大的吸力扯進暗黑的漩渦,呼吸一窒,似乎有種極大的力道撕扯全,另頭暈目眩,不斷的往下沉去。
一炷香的時間,周圍的旋渦停了下來,蘇全酸痛,仿佛過了趟鬼門關,待恢複了些清明,才緩緩睜眼,環顧四周。
周圍殘肢百骸,骨堆積之地有一條小道,道邊開著似一樣絢爛的赤紅之花。
蘇睜大一雙水眸,下心中的惶恐,喃喃道:“彼岸花......一花一世界,兩相別。”
是啊,已經死了......
起向前走著,鼻尖充盈的淡淡的花香,天空一片暗沉,步履維艱的行走中,生前的記憶越發清晰,與顧景明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徘徊。
越向前走,越發艱難險阻,赤紅的彼岸花漸漸的變暗紅,仿佛與天相接,花香越來越淡,轉而是濃重的腥味。
走到路的盡頭,看到路邊有一塊大巖石,上麵刻著“忘川河,奈何橋,鄉臺。”
徘徊在紅的橋上,垂眸著眼前的忘川河畔,是一片黃泛著濃烈腥味的河流,河水中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他們麵目猙獰,痛苦。河流洶湧澎湃,水流湍急,匆匆帶著孤魂向著遠極速流去。
黃泉路上,形影孤單,奈何橋邊諸多無奈,屢屢哀怨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