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鐘離公子四個字，正閉眼裝暈的姜嶠渾一震，被霍奚舟握住的手登時抖得更加厲害。

霍奚舟眉心擰得更，“那還等什麼？讓他進來。”

彥翎應了一聲，轉朝外跑去，霍奚舟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聽得后傳來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

“侯爺……”

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幾乎能被人忽略。

霍奚舟一愣，詫異地回頭，看向床榻上幽幽醒轉的子。

子似是也被自己突然能出聲嚇到了，微微瞪圓了眼，輕咳了幾聲，半晌才反應過來，驚喜地拉住了霍奚舟的手，“妾，可以，說話了……”

霍奚舟心頭一，目鎖在子面上，眼底閃過一意外。

姜嶠的嗓音與他想象中竟是完全不同。他原以為，像這般溫婉順的子，嗓音也定是甜膩，卻不料此刻聽到的聲，清清泠泠、不妖不，帶著一淡淡的嘶啞，不似鶯啼，竟是更像冬日的簌簌雪粒。

姜嶠仰躺著向霍奚舟，半晌沒聽到他的回應，略微有些不安。

方才在落水前，姜嶠突然靈一閃，服下了錦盒里的解毒藥丸。本想著萬一鐘離慕楚發現什麼端倪，派人探查，自己若能開口說話，便不會讓他往廢帝上聯想。

可姜嶠當時倒是沒顧慮到，自己這嗓音會不會惹得霍奚舟懷疑。自扮男裝，刻意理過嗓音，此刻正常說起話，雖不至于像男聲，但也與尋常子不太一樣。

若是霍奚舟對這聲音起了疑心……

姜嶠搭在他手背上的指尖輕輕了，有些忐忑地啟，“……侯爺？”

霍奚舟不自覺抿。

雖與他想象的聲音天差地別，但卻是一樣的悅耳，甚至是更悅耳。

“侯爺，大夫來了！”

彥翎領著鐘離慕楚邊的大夫進來。

霍奚舟眼里的幽邃散去，一下松開姜嶠的手，起走開。

***

月門外的樹蔭下，鐘離慕楚靠在步輦上，半闔著眼，一只手不斷拈著腕上的佛珠，作不似面上那般淡定從容。

“郎主，秦大夫回來了。”

邊的牧合提醒道。

鐘離慕楚霍然睜眼。不遠，霍松親自將背著藥箱的大夫送了出來，又向鐘離慕楚說了一大番謝的話。

鐘離慕楚此刻沒什麼心思應付霍松，草草地應了兩聲便要告辭。

下人們抬起步輦沿著石徑離開，大夫低眉斂目跟在步輦一側，沒走幾步，便聽得鐘離慕楚問道，“診過脈了？如何？”

作者有話說：

在被瘋批舅舅發現的邊緣瘋狂試探……

下一章更新是17號晚上九點噢！快了快了，希下周能開啟日更6000的模式！

第23章 影子

鐘離慕楚的聲音里辨不出緒，卻莫名讓大夫有些張。

“郎主，武安侯那位婢……的確是個娘。而且從脈象上看，并無任何中毒跡象。”

大夫的話一出口，鐘離慕楚手上拈佛珠的作就停了下來。

盡管隔著帷紗，沒人知道他此刻是何表，但空氣卻仿佛凝滯了似的，抑得讓人直不起腰來。

鐘離慕楚手指一松，將那佛珠套回腕上，重新闔上眼，嗓音冰冷，“回府。”

***

暮將至，主院里已經點起了燈。

霍奚舟命人將更寬敞的西廂房收拾了出來。姜嶠用熱水沐浴后，便直接被云歌和云杉扶進了廂房，又被云煙端著碗喂下了大夫開的藥湯。

姜嶠最初不過是故意做出些病弱的姿態，可裝著裝著，卻真的有了反應，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眼皮也越來越重，盡管心中還有各種不安，還是抵擋不了那席卷而來的倦意，終于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芙蓉宴后前院還有各種雜事，派人將霍奚舟請了過去。霍奚舟離開前，特意吩咐三個婢守在姜嶠邊伺候。

三人雖和姜嶠份相同，但今日親眼目睹了霍奚舟對姜嶠的態度，便知這位云皎與們春秋冬不一樣，自然也不敢怠慢，兢兢業業地在廂房陪著姜嶠。

聽得床上傳來幾不可聞的夢囈，云杉立刻起湊了過去，還未聽清說的是什麼，便發現姜嶠兩頰都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連忙手探上的額頭，驚覺手掌下一片滾燙。

姜嶠高熱不止，主院再次熱鬧起來，婢們進進出出，姜嶠卻渾然不知，仍是蹙著眉，被噩夢魘住了似的。

出乎意料，這次夢里竟是沒有出現鐘離慕楚，而是回到了更早之前。

那一年，還沒被記到鐘離皇后名下，沒有與鐘離慕楚見過面，而的生母許采還尚且在世……

“不過一介樵夫之，竟敢在本宮面前穿戴得這般招搖？”

袁貴妃是最靖武帝寵的宮妃，而許采那日不過是戴了支鎏金纏枝步搖，便不知哪里礙了貴妃的眼，人按在花園中，生生扯散了發髻。

那鎏金纏枝步搖也砸在土里，被貴妃邊的侍一腳踩斷。

許采捧著斷兩截的步搖，一步一踉蹌回了宮，恰好被來請安的姜嶠看了個正著。

姜嶠那時不過八歲，只知道那支步搖是許采剛宮時父皇贈予的，視若珍寶，平常甚至都舍不得拿出來戴，如今卻被人毀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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