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僵住，雖已猜到鐘離慕楚來此的用意，但仍著頭皮往下演，“妾是武安侯府的人，與郎君素不相識，郎君怎能如此唐突地闖進來？”

鐘離慕楚輕嗤一聲，突然傾，一把扯過姜嶠拉到近前。

匕首出鞘的聲音猝然響起，姜嶠眼睜睜看著鐘離慕楚拔出了自己落的那柄“勾魂”。

勾魂近的一瞬間，眸驟，拼命地掙扎起來，然而卻仍是避讓不及，那抹寒已經飛快地在手掌劃了一刀。

姜嶠腦子里轟然一響，死死盯著那從掌心沁出來的珠，眼底仿佛也被映得紅，

勾魂……輕輕一劃便能讓人盡而亡的勾魂。

有那麼一刻，姜嶠近乎萬念俱灰。

鐘離慕楚丟開姜嶠的手，淡淡道，“阿嶠劃傷我一刀，險些要了我的命，舅舅自是要還的。”

姜嶠猛地抬眸看向鐘離慕楚，眼里涌出無窮的恨意與絕，一個字一個字近乎是從牙里出來的，“鐘離慕楚——”

鐘離慕楚對上姜嶠的視線，眼里反倒迸出一奇異的芒。

“你這個瘋子！禍害千年，竟連勾魂都要不了你的命……”

死期將至，姜嶠也徹底拋開了恐懼，終于忍無可忍地咒罵了起來。

鐘離慕楚定定地盯著，倏然揚起角，抬手掐住姜嶠的臉。

姜嶠的咒罵聲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雙怨憎的眼死死瞪著他。

鐘離慕楚畔的笑意漸深，“阿嶠演技真不錯，可惜腦子還是那麼蠢。”

他停頓了一下，低聲音，“舅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把勾魂是假的，你還做不了鬼。”

姜嶠子一，難以置信地看向鐘離慕楚，又看向那落在地上以假真的“勾魂”。

“你對舅舅那麼狠心，舅舅自是要留著你慢慢折磨的。”

鐘離慕楚垂眼，眸落在姜嶠那清麗婉的眉眼，忍不住掐著慘白的臉頰左右晃了晃，“這麼多年，我竟不知阿嶠原來生得是這副模樣……我見猶憐，難怪能勾住霍奚舟那樣的鐵石心腸。”

姜嶠拼命搖頭，掙了鐘離慕楚的桎梏，臉頰上被掐出了兩道淡淡的紅痕。抬手，再次向手掌心被劃破的口子。那傷口雖還在流，但能明顯有漸漸凝結的趨勢。

果然不是勾魂……

當真被鐘離慕楚騙了。

“數日不見，阿嶠不僅給自己解了毒，還了霍奚舟邊的寵婢，跟著他混跡出城……從前當真是舅舅低估你了。不過若是霍奚舟此刻知道，你就是那個他恨不能拆骨皮的姜嶠，會怎麼樣？”

鐘離慕楚饒有興味地說道。

室突然陷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姜嶠才扯了扯角，綻出一冷笑，“你大可試試。”

鐘離慕楚頓了頓，眉梢輕挑。

姜嶠緩緩坐直，自從那日在水上見到鐘離慕楚后，無時無刻不在害怕被他識破、被他折磨，被他穿份，可真到了這一刻，懸在頭頂的那把屠刀落下來，又莫名有了一種垂死掙扎的勇氣和冷靜。

“霍奚舟想將我骨拆皮無非是想為霍青蘿和姜晚聲報仇……舅舅還不知道吧，霍奚舟對姜晚聲有獨鐘，幾次三番想要求娶。若他知道，這兩人皆是死在你的手上。那他是會來我的皮，還是要你的命？”

聽到姜嶠提及姜晚聲，鐘離慕楚眉眼間掠過一不耐，卻并非是因為歉疚，而是覺得敗興。

他拈著手腕上的佛珠，懶懶地回道，“那便讓霍奚舟知道，這位朝月公主到底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

那位恃寵恣的朝月公主，對他糾纏了許多年，怎麼都甩不掉，甚至還想算計他。第一次算計要嫁給他，被他丟給了越旸，第二次又膽大包天，竟在他的酒里下了藥。后來的種種都是活該，如今便是聽到“姜晚聲”這三個字，他都覺得嫌惡。

“即便沒有姜晚聲，還有霍青蘿。”

鐘離慕楚掀了掀眼，好笑地，“霍青蘿與宮中侍衛私通，我不過是按照規矩置。更何況，阿嶠怕不是忘了，最后是你親自在殿中用白綾勒死了霍才人。”

姜嶠咬牙，“那是你栽贓給的罪名！況且我只是令假死出宮，是你派人一路追殺，要了的命！”

“霍才人沒死，還逃出了宮？你竟還有這麼大的事瞞著舅舅？”

鐘離慕楚隨手平袖的褶皺，故作訝異，“至于追殺，這又說得是哪一出？”

鐘離慕楚的說辭，姜嶠早就有所預料，這也是一直沒辦法暴份，將真相公之于眾的原因。一個是清風霽月的世家公子，一個是罪行累累的暴君，的一面說辭，本不會有人相信……

姜嶠心中那些底氣已經散了七八分，但卻不愿讓鐘離慕楚看出來，仍強撐著面上的淡定自若，“舅舅不承認也沒關系。都說置之死地而后生，總歸我現在已經到了絕路，該說的話我可不會帶到地下。即便我死了，云垂野也會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散布出去。”

上這麼說著，可姜嶠心底的求生仍是很強烈。

將自己染的手掌朝鐘離慕楚了過去，慢條斯理地在他擺拭著。

“不止姜晚聲和霍青蘿的死，還有父皇的死，鐘離一族被屠的真相……包括舅舅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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