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立刻果斷地接過話，“扔了吧。”

“……是。”

彥翎捧著藥退下。

姜嶠對這盒藥的態度無疑取悅了霍奚舟，令他面上僅剩的一霾都眼可見地散去。

見狀，姜嶠趁機提出想要第二天出門，見見東都風的要求，試探道，“侯爺忙于公務，不必陪著我，我也不走遠，就在附近隨意逛逛……”

原本躲在院中裝神志不清就是為了避開鐘離慕楚，如今兩人既已都揭了明牌，也沒必要再繼續躲著，不如找機會溜出去。若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在城里尋見云垂野，跟他一起逃之大吉。

可霍奚舟仍對被挾制一事心有余悸，不放心讓獨自出門，一時間心生猶豫，沒有及時答話。

見他面難，姜嶠又弱弱地問道，“這樣也會給侯爺添麻煩嗎？”

霍奚舟看了一眼，還是不忍讓失。

“罷了，明日讓彥翎陪你出門，再多帶幾個護衛。”

“多謝侯爺。”

姜嶠出笑容。

***

翌日。

連著下了幾日雨，空氣都是漉漉的，不過今日老天爺還算給面子，天氣竟是放了晴。

霍奚舟一大早就帶著人出門搜捕云垂野，待他一離開，姜嶠便立刻帶著彥翎和幾個護衛，也要出門。

生怕驚鐘離慕楚，姜嶠就隨口編了個理由，便要彥翎帶從后門離開。一群人悄無聲息地到了別莊后門，然而卻還是低估了鐘離慕楚在這莊子里的眼線。

姜嶠剛要往外走，就聽得后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云娘子這是要去哪兒？”

姜嶠作頓住，懊喪地閉了閉眼。

彥翎轉看向來人，恭敬道，“鐘離公子。”

鐘離慕楚戴著帷帽，緩步朝姜嶠走來，臉上掛著沒有破綻的笑，溫聲道，“一日未見，云娘子的氣好了不。可是用了在下送去的寧神丸？”

姜嶠扯了扯角，“妾心，不甚將那寧神丸弄丟了，辜負了郎君意。”

雖抱著試一試的念頭，卻也知道自己沒那麼容易出的去。

“即便是神大好了，也不必這麼急著出門走，更不應該就帶了這麼些人。娘子莫不是忘了，那日在船上被歹人劫持？”

鐘離慕楚意有所指道。

姜嶠本就知道自己沒那麼容易出去，今日也不過是試探一番，“郎君說的是，既然如此，妾今日就不出去了，先行告退。”

姜嶠福了福。

“不急。”

鐘離慕楚突然出聲，“娘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只帶這幾個人自然不夠，但若是我帶著人親自護送，便不會有危險，也可令侯爺放心。”

聞言，姜嶠臉微變。

連彥翎都出了錯愕的神，目在鐘離慕楚和姜嶠之間來回掃了一圈，“這……不大好吧。”

侯爺昨日才說，要將云娘子當做未來君看待……

姜嶠咬牙接話，“妾份低微，怎可勞郎君大駕。”

鐘離慕楚輕笑一聲，往后輕飄飄掃了一眼。

牧合會意，垂在側的手指輕彈，一粒指甲蓋那麼大的石子立刻飛了出去，以所有人都看不清的速度，擊中了姜嶠的膝蓋。

鉆心的疼痛傳來，姜嶠一，剛要栽倒就被罪魁禍首攙住了手臂，“娘子小心。”

鐘離慕楚扶著江姜嶠，在耳畔輕聲道，“阿嶠最好還是依著我一些。若我不高興，魚死網破也是有的。”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一輛華貴的馬車，伴著十數名隨從，浩浩地從別莊正門駛了出去。

正如那日在水上見到的樓船一般，鐘離慕楚的手筆還是一如既往的浮夸。車用的是黃花梨，嵌著金玉，四周掛著上等的黑縐紗，四角還懸掛著鈴鐺，伴隨著車的轆轆聲，鈴叮作響。

而馬車也是一樣的奢華雅致，一方桌案被安置在正中央，上面擺著數樣茶，還有一架爐子正溫著剛烹好的茶。

鐘離慕楚坐在桌案邊，已經摘下了帷帽，神悠然地揭開茶蓋，一時間茶香四溢。

而姜嶠遠遠坐在離他最遠的對角線位置，著車簾，那架勢竟是恨不得整個人坐到車外去當馬夫。

鐘離慕楚端著瓷盞，輕抿了口茶，抬眸覷了一眼對面的姜嶠。

察覺到鐘離慕楚看了過來，姜嶠頓時繃直了背，雖沒有回頭，但就連側臉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

鐘離慕楚瞇了瞇眸子，“今日天氣尚佳，阿嶠想去哪兒？舅舅陪你。”

姜嶠暗自冷笑了一聲，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鐘離慕楚一眼，低聲諷刺道，“有舅舅陪著，我還能去哪兒。”

鐘離慕楚卻像是沒聽到姜嶠的話，又或者他本不在意姜嶠說了什麼，仍是自顧自說起了東都那幾聞名遐邇的景致，說著說著便來了興致。

“凌湖邊有一座觀景閣，可以看見湖邊的數里長堤，可惜現在不是春日，看不見長堤上的春柳，了幾分意趣。倒不如去西陵寺，那寺中栽了不銀杏，如今正是賞景的好日子。阿嶠覺得呢？”

若換作平日，姜嶠對這些景還是十分興趣的。可偏偏現在與同行的是鐘離慕楚，是和他待在一起，姜嶠都快不過氣了，哪兒還有閑逸致去賞長堤和銀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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