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霍奚舟薄微啟，吐出兩字。

姜嶠怔住，有些僵地回過頭。

“你就留在東都。”

霍奚舟也側過，眸冰冷地看向。

姜嶠眼里乍起的驚喜轉瞬間變了驚愕，“為什麼？”

霍奚舟定定地看著，“鐘離慕楚告訴我，你與他在教坊時就已兩相悅、私定終。今日，他向我討人，只要我愿意將你贈予他，他可以答應我的任何條件，不惜一切代價。”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緩慢，一字一句，落在姜嶠耳里猶如聲聲驚雷，震得頭皮發麻，腦子里嗡嗡作響。

姜嶠僵地立在原地，半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屋響起，“鐘離慕楚說的話，侯爺相信了？”

話音剛落，霍奚舟眼底的冷意好似裂開了一個缺口，積攢已久的怒火爭先恐后地朝外翻涌而出，又被他強行下，搭在桌上的手指扣了桌沿，指節都出些青白。

他霍然起，走到姜嶠面前，目定在那煞白的臉上，“許云皎，我給過你機會，你卻一味遮掩。如今旁人替你說了，你反倒來質問我？”

霍奚舟此刻也覺得混無比，整個人像是分裂了兩半。一半在回顧姜嶠與他的那些過往，憶起含脈脈的雙眼，憶起口口聲聲傾訴著孺慕之，可另一半卻殘酷的重復著鐘離慕楚描述的畫面，才子佳人海誓山盟……自己在這其中竟像是個被愚弄的跳梁小丑。

一腔惱怒與妒火熊熊燃燒，幾乎快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姜嶠被霍奚舟灼灼的目盯著，整個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時間的流逝仿佛凝滯了，就連后曳的燭火也慢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了，“此事已經塵埃落定，再無轉圜的余地了？”

話一出口，那嗓音沙啞得連自己都愣了一下。

仍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霍奚舟眼里閃過一失，他猛地移開視線，不再去看姜嶠那雙水霧迷蒙的眼眸。

“就當是我，人之。”

他冷嗤了一聲，轉便要離開。

若再繼續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霍奚舟剛踏出一步，突然聽得一聲長劍出鞘的劍鳴聲。他眸微，轉便見一雙手拔出了他腰側佩掛的長劍，劍尖直直對準了他的膛。

霍奚舟面驀地凌厲，眼中寒陡閃，向長劍那端的子。

往日弱不風溫順的小娘子，此刻雙手握著劍柄，眉目清寒，陌生得猶如換了個人似的。

姜嶠抬眸，屋外忽地閃過一徹亮，映照出眼底的決然。

四目相接，伴隨著一道近在咫尺的驚雷聲，姜嶠的手腕驟然一轉，那鋒利的劍刃瞬間下墜，從霍奚舟前過，劃了個半圓，轉而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霎時間，霍奚舟臉遽變，飛快地抬手，一把扣住了姜嶠的手腕，讓那劍尖在沒裳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姜嶠：生命不息，演戲不止——謝在2022-11-25 16:55:06~2022-11-26 11:13: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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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修羅場

驚雷驟響時, 鐘離慕楚正手捧茶盞坐在廂房中，眉眼溫和地看著仆從們進進出出，打掃屋子, 布置各種陳設。

似是想起什麼，鐘離慕楚放下茶盞, 又吩咐下人道，“阿嶠閑來無事, 便會找人對弈打發時間。去將我珍藏的那套白玉棋盤取來, 放在屋里。”

仆從應聲離開。

牧合站在鐘離慕楚側，忍不住出聲道，“郎主若想帶殿下走，法子多得很，何必與霍奚舟做這樣的易？”

鐘離慕楚手指在茶盞上輕輕敲了幾下, 若有所思道, “這幾日，你可看出阿嶠對霍奚舟是什麼心思？”

這話牧合不敢輕易回答, 思忖了片刻才試探著說道，“利用。”

鐘離慕楚輕笑了一聲, 放下茶盞。

“確實是利用。但有時候看霍奚舟的眼神, 還是讓我覺得礙眼。想來這段日子霍奚舟對的寵，怕是讓生出了什麼錯覺。我不過是為了讓阿嶠看清楚, 在霍奚舟眼里就是個能拿來易的件，這世上真心對好的, 僅我一人而已。”

鐘離慕楚心不錯地站起，攏了攏袖, 走到廊下看了一眼屋外的天, “看樣子快下雨了。”

他掃了一眼牧合, “戴上傘，隨我去接人。”

***

西院。

霍奚舟扣住了姜嶠的手腕，猛地回過神，厲聲道，“你干什麼？”

姜嶠垂眸，盯著那險些就要刺破裳的劍尖，低聲道，“侯爺若是要將我送給鐘離慕楚，不如還是先殺了我來得更痛快。”

的嗓音本就比尋常子清冷涼薄，此刻更是漠然疏冷，宛如高山上化不開的冰凌，寒意徹骨。

霍奚舟從未見過姜嶠如此狠絕乖戾的模樣，可偏就是這副樣子，竟讓他突然心跳失速，生出一悉而奇異的覺。

頃刻間，他心中翻騰的怒火便被澆滅，甚至在厚厚的死灰中揚起了一星半點希的余燼。

姜嶠握著劍柄，又往前走了一步，眼見著那劍尖已經隔著裳抵在的心口，再近一寸就要刺破縐紗，沒。霍奚舟眸微，從手中奪下自己的劍，狠狠丟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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