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攬本想繞過去，卻被的話攔了下來。

因為他正準備突然失蹤。

本已制住的歉意又涌上心頭，漫眼中。

天上有月，夜有涼風，馮嘉原本散著的黑發被吹的飄散，寬敞的輕紗寢也被風鼓起，擺飛揚時不時打在謝攬上。

謝攬看不是，不看也不是，心中極。

保護是他親口答應的，更沒人摁著他的頭拜堂。

即使有再多理由，他這樣一走了之都是不負責任。

至要等到赤鎏金的危險解除。

更何況赤鎏金背后之人，可能還關系到滇中糧倉案。

可他要是留在馮嘉邊查，防止那賊人會以他的份挑起紛爭，就必須讓義兄代替他向朝廷服。

不過義兄去威遠道待著，有程令紓陪伴好像也不錯。

程令紓瞧著喜歡義兄，義兄如今也居無定所，沒準兒能湊一對良緣。

謝攬是了解謝臨溪的，謝臨溪會決定代替他接詔安，并不只是為了他考慮，和二叔一樣，也都怕西北真起戰火。

他們十八寨和大魏打起來，北戎又要興風作浪。

不滅掉北戎之前，盡量不要和大魏起爭執，這難道不是他們父子一貫的想法？

奇怪了，之前覺得翻了天的大事，怎麼現在一想本沒那麼要。

他到底在爭什麼？

對了，是在爭名聲，謝攬的確不了自己向朝廷低頭的名聲，非他親自低頭也不行！

“你說話啊。”馮嘉見他一直垂目不語，自己穿的薄冷得厲害，于是瑟著湊近他，幾乎要進他懷里。

咦？謝攬突然又發現名聲這事兒其實也沒必要爭。

他頂著義兄的名頭在京城做上門婿，義兄頂著他的名頭去西北接詔安，他倆都害對方遭恥笑，這不公平的嗎？

第23章

敢做不敢當。．

再說人計。

明知是計的況下， 他還如二叔所愿，那只證明他無能活該。

往好想，沒準兒到時候是二叔賠了兒又折兵呢？

謝攬決定且先留下。

終于如釋重負，心道真比打了一場仗還累。

從深思中回神后， 驚覺一熱燙的香霧撲面而來， 汩汩熱氣上涌， 熏得他呼吸不暢。

馮嘉正抱雙臂，側在他口。

謝攬下意識想要后退， 見瑟瑟發抖的模樣， 彎腰抄起，打橫抱回房里去。

馮嘉一時失重， 還沒來得及抬臂勾住他的后頸，已被他放回到妝鏡前的椅子旁。

他旋即轉去關門， 回來也沒看一眼。

去角落的茶幾前倒了杯涼水一飲而盡，隨后在椅子上坐下。

馮嘉心中那點旖旎尚未萌芽， 便消失無蹤。

走到他邊去， 此仄， 坐不下， 站立著垂頭看他：“你不惱了？信我了？”

手肘撐著桌面上， 謝攬搖晃著手里的水杯，不說話。

“是不是還有旁的事兒， 我先前就瞧著你今晚不太正常。”馮嘉手推一下他的手臂， 像是故意繃，竟沒推。

又見他額邊有發， 想幫他捋一捋。

謝攬躲開的手， 語帶抱怨：“你可知道， 我這人從小不能吃虧， 更不能忍。”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死無葬之地。

從前在北地，他躺在城樓頂上睡覺，有只路過的鷹俯抓了他一爪子，他立刻認準它的特征，背著長弓在漠上追幾天也要將它從天上打下來。

“自從到了京城，已是經常氣。”但那還好，謝攬是冒名頂替，誰糊弄誰說不準。

今晚不同，竟被沈邱指著鼻子恐嚇。

看在二叔的面子，還不能手。

馮嘉沒聽到下文，問道：“大理寺里哪位上誰給你氣了？

也不是個脾多好的格，能爭的從來都是當面爭贏。

若是不能爭的，那就力所能及的去報復。

馮嘉掐腰哼一聲：“你告訴我是哪個，往后他若找我幫忙看卷宗，我也給他臉看。”

謝攬起眼皮，瞧護犢子的模樣，心中想笑，忽然也沒那麼委屈了：“不提了，我已經想通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馮嘉蹙眉：“那你真不氣了？”

謝攬擺擺手：“不氣了。”

聽他語氣隨意起來，馮嘉才將此事揭過：“那你先歇著，我喊個人回去幫你取刀。”

謝攬連忙拉住；“別，我仔細想了想，剛婚便讓聘禮見確實不吉利。”

“無妨，正事要。”馮嘉見他已經平靜，開始催他去做事。

“不去了。”謝攬現在已經無事可做，待會兒只管躲在房間里就好。

“這哪兒行。”馮嘉害怕因自己一個不合時宜的笑容，害他丟掉原本的契機，那罪過真就大了。

自己的理想僅是小事，“海晏河清”四個字沒了才是大事。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千萬不要因為我而擱置。或者你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取刀，那就去吧，別耽擱。”

謝攬一撇：“我現在只想睡覺。”

若非賭咒發誓，他真要覺得是盼著他死在外邊。

謝攬起繞開就往床鋪走，穿著夜行麻溜躺下，雙手疊擱在腦后當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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