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樣的場面他是司空見慣了的。

“薛史。”馮嘉喊他。

薛綻回神道：“在下并沒有給齊副統領任何暗示，他做事與我無關， 我對此不負任何責任。同時我也承認，我的確想要看看以謝司直的人品， 能否配得上你。”

馮嘉語氣不善：“他配不配得上，與薛史有何干系。”

“因為……”

因為我心悅你這句話， 薛綻沒有說出口。

從前沒說， 現在更不能說。

馮嘉半天聽不到下文， 轉離去。

薛綻克制住自己不去看的影。

曾經， 馮嘉是他最討厭的人， 一度在他小的心靈留下過深刻的影。

正是因為如此，從小到大薛綻都在能力范圍一直默默關注著。

關注的多了， 薛綻發現贏自己那兩次并非僥幸。

的智慧難能可貴。

馮嘉及笄之年， 薛綻曾和父親提過想要娶為妻之事。

可惜父親認為馮嘉如今已是孤，對他的仕途并無多大幫助， 勸他打消念頭。

薛綻當時就說“娶妻當娶賢”， 馮嘉必定是位極佳的賢助， 遠比強強聯姻帶給他的更多。

父親卻堅定的認為他是令智昏。

再加上京中又傳出馮嘉與沈時行相的消息， 沈時行稱得上是玄影司這片污泥中開出的一朵蓮花，品貌皆是一等，與馮嘉倒真般配，薛綻便勸著自己放棄了。

豈料幾年過去，兩人竟然沒，馮嘉轉頭嫁給了一個初來京城的蜀中小舉人。

這令薛綻難以接。

以他對馮嘉的了解，絕對與流言無關。

所以薛綻很想知道這謝攬到底有何過人之。

他一直注視的謝攬，直到謝攬上場。

“薛公子？”

薛綻聞言過去，那帶著帷帽朝他走過來的正是賀府的小姐賀唯珺。

輔政三大臣之一賀閣老的孫，也是他如今有意求娶的人。

賀唯珺笑道：“瞧你目不轉睛的，我喊了你兩遍才聽見，你也對那位文轉武的謝司直很好奇？”

薛綻不是太想說話，只點點頭。

賀唯珺問：“他手里拿的是東瀛刀麼？”

薛綻道：“苗刀，東瀛刀沒有這麼長，戰場上此刀專克東瀛刀，以及北地騎兵。”

賀唯珺驚訝：“你瞧他拔刀的姿勢，怎麼也像個東瀛倭人？”

薛綻：“那是因為東瀛刀源于唐橫刀……”

……

薛綻這份關注，謝攬覺不到，因為盯著他看的人實在太多了。

從前在西北他有面，現在還真是頗為別扭。

只能告訴自己，這些人看的都是義兄。

“謝司直。”凌濤走到他面前來，“你真確定你要用苗刀？”

苗刀主要用來沖鋒陷陣，本不適合單挑。

謝攬都準備手了，又被他停，亮了下自己的右手：“凌百戶，我右手過傷。”

凌濤一拍額頭，他忘記了，謝攬正是因為右手有傷寫不好字才止步舉人。

而苗刀是雙手刀，他的左手也能使力。

“那行。”凌濤示意比試開始。

謝攬對面那武抱了下拳：“謝司直，得罪了。”

“得罪了。”謝攬稍作估算，即使以左手作為主力，贏他也不需要幾招。

今日最難的就是，每場他都必須贏得艱難。

他得變著法的先輸給對方幾招，被對方著打，以表示自己初學武功對戰不敵。

隨后他再負隅頑抗，抓出地方弱點，艱難反敗為勝。

這些全是馮嘉特別代的，要他貢獻出一場彩的演出。

唯有如此，眾人才能接他只集訓幾個月，就能在這道場中屹立不倒。

……

果然，圍觀的人包括沈時行在，各個的心都如同過山車一般。

眼見著謝攬要輸了，誒，對手竟然暴出那麼大的破綻，被他抓住了機會。

“也就一般，哪有那些教頭吹的厲害，全靠僥幸。”

下一場，眼看著謝攬又要輸了，誒，對手竟又出破綻，謝攬又抓了機會。

“有點東西，應變能力不錯。”

再一場，對方那格跳上場地之后，地面都要跟著震一震。謝攬一直在躲。格懸殊之下，幾乎沒有破綻，眼見謝攬真要輸，對方竟被他四兩撥千斤的絆了一跤，摔了出去。

“厲害！”

“這個使力點兒找得真準！”

之后的五六七八場，逐漸沒人再質疑謝攬會輸，只等著看他怎樣反攻。

他在實力上雖有不濟，但他實在太善于抓弱點，每個弱點都抓的出乎眾人意料。

“這就是文人的打法吧！彩，實在彩！”

馮嘉已經聽不見之前嘲諷的那幾個姑娘說話了，甚至都想將自己的帷帽給摘下來，讓別人瞧瞧此時此刻得意的笑容。

對，現在尾就是翹上天了。

眾人夸的每一句話，都夸在心坎上。

而且馮嘉這也是第一次見到謝攬真正手，聽來的和看來的終究有差別。

男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游刃有余時，那份從容不迫，實在是令人賞心悅目。

朝薛綻看了一眼，心道他想知道謝攬的深淺，也不知看明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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