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見到谷千不好逃走，大喊一聲“妙”，救下，正是引著玄影司去懷疑他。

齊封知道沈邱的行事作風，應該會直接派人來搜他的大都督府。

而謝攬來了之后，果然又去了佛堂。

且因為是搜查，他去的明目張膽，眾目睽睽，還待了好一陣子。

齊封由此確定了前幾次去佛堂的人是謝攬，不是裴硯昭。

他背著手，走來謝攬所在的樓前，仰頭看著他：“還不肯摘下你的面嗎，謝千戶？”

謝攬居高臨下：“齊封，你不惜引火燒，只是為報你兒子的恐嚇之仇？”

齊封抿著不語。

謝攬冷冷道：“若為了替齊瞻文報仇，你既有疑心，憑你的份直接拿人審問便是了。拐這麼多彎兒，冒這樣大的風險，是因為你心里有鬼吧，太想知道我為何去佛堂了，是不是？”

齊封目收：“你出蜀中，與京城并無往來，為何幾次三番的看舍妹畫像？”

謝攬反問：“你又為何怕我去看？”

齊封寒聲道：“你從哪兒看出我害怕？”

謝攬道：“那我覺得畫中子長得漂亮，多看幾眼怎麼了？”

齊封像是被惹惱了一般：“不說可以，等抓住你之后再問不遲！”

“有那個本事抓住我再說。”以現在的形勢，只要謝攬不摘面，齊封就不敢說是他。

其實就算摘了面，只要謝攬能逃出大都督府，齊封本不敢直接帶人出府抓他。

齊封是窩藏刺客的嫌疑人，謝攬為主管此案的千戶，暗闖大都督府調查，符合玄影司的規矩。

齊封本沒有立場去抓他。

直到此刻，謝攬幾乎可以確定，當年驛館那場案絕對是齊封的手筆。

如今面對一個幾次三番佛堂看畫像的人，才會這般如臨大敵。

一伴著酸的怒意沖上心口，謝攬真想立刻沖下去盡全力殺了齊封！

但十面埋伏之下，他可能會付出極慘重的代價。

不可以，必須冷靜。謝攬閉上眼睛，口起伏不定。

他著自己去想馮嘉漂亮的臉孔，不斷在腦海里回憶各種人的時刻，極盡全力忍耐了許久，才終于稍稍按捺下心中這沖。

“齊封，我今日暫且放過你。”謝攬咬牙拔出了靴刀，早知道今晚會被圍攻，該帶苗刀才是。

而齊封并沒有亮兵刃，后退幾步，將戰場讓給手下：“抓活的！”

隨他話音落下，立時便有十幾道影躍上屋頂。

他們顯然已經打聽過謝攬在武道場的表現，拋去他故意藏鋒芒的部分，判斷出他打法剛猛，最擅使刀。

因此沒人去和他，兵刃多半是長鞭和劍。

且他們之間有著十足的默契，相互配合著拉長與他的距離。

這一手，謝攬便知這群人不是什麼軍人或者護衛，而是被悉心培養出來的銳殺手。

齊封今夜是下了大本錢的。

謝攬的手腕剛躲過鞭子，劍便著脖頸而過，只一個轉的功夫，又從耳畔飛過一道暗。

沒人和他正面打，十個人變換著位置捉迷藏一般纏著他，消耗他。

謝攬被纏的煩躁，手中的短刀本沒有用武之地，索扔了。

故意出一個破綻，引那使劍的朝他突襲，謝攬眼疾手快的繞去此人側邊，折斷他的手腕。

那殺手慘一聲，劍手，被謝攬接住。

謝攬將他一腳踹下屋頂，手腕用力，手中劍如蛇震，忽又平直，鏗然有聲。

“真是好笑，你們以為我只會用刀？”

謝攬用刀，是因為刀殺人更快，簡單省事兒。劍乃君子之用著累，且不符合他的氣質。

但他劍同樣不差，曾經敗于劍之下，苦心鉆研許久，又以劍勝過對方。

故而他這一換兵刃，局勢瞬間改變。

齊封在下方圍觀，甚至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謝攬，讀書人出，再分心思習武怎麼能練到這種程度？

換了兵刃之后，與方才的剛猛打法截然不同。劍似筆，他筆走游龍，大開大合，形瀟灑飄逸。

而劍氣似墨，潑灑而出，繪一副簡單水墨畫的功夫，已將那十幾名銳殺手全部重創！

謝攬知道齊封邊的護衛和暗衛尚未出手，半分也不戰，尋了個空沖出包圍，迅速逃離大都督府。

護衛正要去追，齊封鎖起眉頭，揚了揚手臂：“不追。”

……

謝攬逃出來之后，立刻去往道口，代云飛帶人撤走。

云飛他們沒敢靠近府邸，不知出了什麼事兒，但看主這一的殺氣，以及臉上、夜行上被飛濺的斑斑跡，便知他剛才經歷了一場戰。

“主，您被齊封發現了行蹤？”

“我是被他給算計了。”謝攬心道也算有果，至確定了齊封就是兇手，“算計我有什麼用，打得過我才行。”

這就是謝攬從來不怕算計，也懶得腦子去算計的原因。

任爾東西南北風，一刀足以破之。

云飛來了京城短短時日，已是見識良多：“大寨主所言極是，京城的確是步步兇險。”

“那又如何，我不是毫發無損的出來了？”謝攬今夜原本對著馮嘉有些喪氣，經此一戰，自信又回來了，得意地笑了一聲，“西北也好，中原也罷，我還是一樣那麼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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