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攬十二歲時，就領著他在海上飄了一個月去往東瀛，挑戰了幾位善使倭刀的高手。

謝朝寧對兒子的栽培幾乎無懈可擊，只除了再努力也撬不的一些死角。

馮嘉解釋：“我認為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若是不喜歡乘商船，咱們……“

謝攬擺擺手：“我有什麼所謂，只是擔心你會覺著不夠舒適。”

“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麼氣。”馮嘉指著行李，“別只顧著吃了，快瞧瞧看還要帶些什麼？”

謝攬笑嘻嘻的：“我帶著你就好，其余的你隨意帶。”

馮嘉給他一記白眼：“你還要記著帶你的刀。”

……

月上柳梢，行人紛紛往家中趕的時候，他們逆著歸家的人群，前往大運河渡口。

尚有一段距離，便是車馬喧囂，行駛逐漸緩慢。

即使是晚上，渡口依然燈火通明，岸上滿了閑適的游人和匆忙的旅人，以及大量忙著抬貨卸貨青筋暴起的挑夫們。

下了馬車，云飛幾人負責提行李，馮嘉被謝攬護在后，一眼運河上帆檣櫛比的景象，心有幾分忐忑。

“怎麼了？”謝攬牽著走，發現手心有汗。

“人太多了我有些怕，不知道人群里是不是混了探子或者刺客。”馮嘉出手，改用雙手環住他的手臂。

穿著男裝，原本兩人牽著手已經引來目。如今小鳥依人地他，引來的目更多。

滿不在乎，謝攬更不會在意：“這都不是你該心的事兒，出門在外你只需當游玩兒，其他全部給我。”

馮嘉沒吱聲。

謝攬無奈：“多回了，你還不信我？”

“我知道了。”其實馮嘉并不憂心，謝攬在京城里混場，如同翱翔于天際的蒼鷹被折斷翅膀，扔進了狐貍窩里，只知道呆呆瞪著眼睛。

一旦出了門，仿佛換了一個人。如魚得水，做任何事都得心應手。

以至于馮嘉時不時還是會生出些愧疚，認為自己正是那折斷他翅膀的罪魁禍首。

然而馮嘉又發覺自己可能真的沒有心。

因為愧疚本擋不住一直思考，如何才能讓謝攬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高位。

刺殺案盡管兇險，卻是他分之事，并沒有表現的機會。

“你刀帶了吧？”馮嘉扭頭往云飛背后的兵匣子里看。

“你叮囑過幾遍，我怎麼會忘記，一整套兵刃全帶著。”謝攬一路上都在聽講那些盤踞在江南的大鹽梟。

別人生怕到，馮嘉卻盼著遇到，若被他順手殺一些，一大把功勛賺到手。

謝攬再問一遍：“我真不能主去殺？”

馮嘉怕他不長記，使勁兒掐他的手臂：“萬萬不可！這逾越了你的職權，反而會遭彈劾。只能等著他們主送上門，再被還手。”

“怪不得朝廷里明明那麼多，卻連一件正事兒都干不。”謝攬勸別癡心妄想了，“鹽梟做事也是講規矩的，一般不會來劫載客的商船。”

馮嘉朝運河方向努努：“所以這艘商船恰是一個絕佳的契機，我才臨時決定今晚出發。”

謝攬好奇得：“莫非這艘船上藏了私鹽？”

馮嘉神兮兮地搖頭：“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否則你不會上船。”

“為什麼？”越說謝攬越好奇，護著穿梭人群，走的反而更快。

馮嘉原本是有些張的，一直到登上船、進休息的船艙、船行駛出渡口，才逐漸放寬心，臉上也添了不笑容。

再說謝攬也是登上船，才知道自己先前多慮了。

他腦海中的商船，還停留在從前乘坐過的那些人人、混著汗臭和魚腥味的破船。

而馮嘉選的這艘商船，客艙寬敞豪華，不輸給京城最貴的客棧。

“這并不是船上最好的房間。”馮嘉說，“最好那兩間咱們不托關系是買不到的，除非你爬到上三品，我才有資格直接買，不然就得去找隋瑛或者沈時行幫忙。”

謝攬明白了：“船商寧可空著那兩間也不出售？”

馮嘉點頭：“聽說是這樣的，怕拉低了這艘船的格調吧。”

“主。”云飛在外小聲敲門。

“什麼事？”

云飛卻沒了聲音，謝攬開門出去外面，他才附耳說道：“主，屬下好像看到了李大人。”

謝攬本想問哪位李大人，但云飛認識幾個李大人，只能是他先前盯了一個月的李似修。

謝攬疑：“你在渡口看見的？”

云飛搖搖頭，手指向船尾：“是在咱們這艘船的甲板上。”

“什麼？”謝攬難掩驚訝，關起房門直接往船尾走。

此時商船已經使出京城范圍，多半客人聚在船頭，船尾只站著兩人，其中一人只看穿著打扮便是李似修。

他正與另一位頗貴氣的男子談，余到一道毒辣的視線，轉頭一瞧竟然是謝攬，他目中也流出幾分驚詫。

與他談的貴氣男子打量兩人一眼，說道：“敘之，你既遇到人，我也先去忙些別的，咱們稍后再聊。”

李似修意識到失態，立刻回神拱手。

那貴氣男子途徑謝攬時停了下腳步，見謝攬完全沒有與他談的意思，才繞過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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