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攬等那人走遠了才踱步上前：“真是巧啊李大人。”

李似修微微頷首：“真巧。”

他知道謝攬會去金陵，卻沒想過他會坐船，對武來說明明騎馬快得多。

李似修意識到馮嘉或許也在船上。

謝攬冷笑：“是真的巧，還是李大人故意為之？”

李似修一時間竟有些解釋不清：“我早上出了玄影司的大門，立刻派人定了船票，手中有存為證，不知謝千戶是何時買的，咱們比對比對？”

謝攬：“……”

好啊，他總算知道馮嘉說的契機是什麼了，又為何不肯提前告訴他！

馮嘉從房間走出來，順著走道來到船尾。

遠遠探頭一瞧，見李似修果然上了船，懸著心總算是落了地。

下午得到沈時行送來的消息，說李似修買了今晚的船票，便在心中生出一個大膽之策。

反正和謝攬也得去金陵，不如與他同行。

恰好讓李似修瞧瞧，他夫妻倆雖不恩，卻誼深厚，并不像他自以為是的那樣。

當然，這只是次要的。

重點是跟著李似修不愁遇不見大鹽梟，起初江南那邊的勢力怕被發現才遮遮掩掩，如今既已暴，殺他最好的方式便是請途徑的鹽梟出手。

就算那些人慫了，不敢再主刺殺他，憑李似修想探究謝攬的心，指不定也會主去招惹沿途的大鹽梟，想將謝攬往火坑里推。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契機了。

以謝攬的站位，余恰好瞥見馮嘉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

他趁李似修不注意，不高興的瞪了一眼。

馮嘉心里打了個突，只能佯裝鎮定，朝他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又用口型說了句：“富貴險中求啊夫君。”

說完之后趕溜走了。

謝攬被噎了一口氣，卻又拿沒轍，只能回頭質問李似修：“李大人才回京城，為何又跑回金陵？”

李似修不悅，然而謝攬負責他的案子，有權向他問詢：“我原本便是提前回京，吏部的任書是從十月起。早上獲知買兇之人也許來自江南，我想親自……”

謝攬盯著他：“李大人信不過我？”

李似修毫不畏懼地回：“謝千戶本事了得，我自然信得過。只是，我瞧著你對我這樁案子并不太上心。”

謝攬將手搭在欄桿上：“哦？不知您從哪兒看出來的？”

李似修拂了拂長袍下擺：“今日玄影司，相較于案，我觀謝千戶對我的裳似乎更興趣一些。”

說起裳，謝攬這才發現他穿的雖還是白天那套月白長袍，下擺上的狂草書卻與早上不同了，換了“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

謝攬微微怔，抓住欄桿的手了。

李似修偏偏解釋一句：“我一貫喜歡在擺上寫字，并不是回來京城因為針對誰才寫的。不信等抵達金陵戶部，謝千戶隨意去問。”稍稍頓了頓，“但我不否認，確實與當日的心有關。”

謝攬冷笑，這人是不是屬孔雀的？孔雀會開屏，他會支棱擺，得很。

李似修見他不說話：“謝千戶對我這個習慣似有話說？”

謝攬沒話說只想手，了欄桿隨口道：“豈敢，就是覺得李大人這件裳料子不錯，今日寫過兩次，現在竟瞧不出早上那些字的墨染痕跡。”

李似修笑道：“謝千戶是在開玩笑麼？因為同款式的裳我有許多，這并不是早上那件。而且寫過字的，我也只穿一次，畢竟每次穿前的心都不同。”

儒生不都自詡清流？謝攬在心里罵了一聲狗：“為帝師這樣鋪張奢侈，就不怕史彈劾？”

李似修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我自食其力，心安理得，又何懼史彈劾呢？”

第52章

兩全其的辦法．

“那您還真是了不起的。”謝攬心道差不多行了， 顯擺什麼。

李似修微微蹙眉，見他只有不耐煩的神，對自己的暗諷全然不在意，這般心理素質遠非一般人可比。

至他做不到。

李似修不答話， 謝攬也懶得再和他說：“子還在等我， 告辭。”

“再會。”李似修朝他拱手， 轉頭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沉思。

這謝攬真令人費解，以馮嘉的智慧， 能被他算計的認命出嫁， 理應是個城府極深的狠角。

“狠”倒是看出來了一點，卻真沒瞧出幾分城府， 相反的竟還有幾分率，這莫非就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而謝攬差不多走到房門口時， 腳步猛地一頓。

方才李似修是不是話里有話？他在譏諷自己不能自食其力？

謝攬當即拳頭一，想回頭找他算賬， 卻又遲遲不。

因為李似修譏諷的沒有錯， 自從娶了馮嘉， 他再也沒有自食其力過， 哪來的臉面去算賬？

關鍵在京城里， 他確實想不出有什麼賺錢的好方式。

推門回去房間，謝攬往藤椅上一窩。

歪靠在床上看卷宗的馮嘉打量他幾眼， 見他有幾分無打采， 趕坐起：“夫君，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沒有。”謝攬說著換了個坐姿， 越發顯得沒骨頭。

“你千萬不要多想。”馮嘉賭咒發誓， “我一丁點私見他的心思都沒有， 全是因為跟著他對咱們益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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