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謝攬將地圖收起來，準備冒雨進城。

馮嘉抬頭看天，濃云翻滾，距離暴雨落下頂多也就一刻鐘：“先躲會兒再走吧。”

謝攬肯定不會怕尸，馮嘉經常在大理寺理案件，也沒見尸。

謝攬心有疑慮：“你真可以？”

馮嘉彎腰出了馬車：“義莊指不定比客棧更安全呢。”

“那行。”謝攬先跳下馬車，提著苗刀的手摟的腰，單臂將從馬車抱下來，上前去敲門。

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沒有守莊人？”謝攬又敲了敲門，依然沒有靜。正打算跳上墻頭瞧一瞧，聽到腳步聲，又退了回來，“有人來開門了。”

他話音落下一會兒，只見閉的大門被人從打開一扇。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邋遢男人，裳破破爛爛，認真審視著他們兩人，許久才開口：“兩位是來認尸的？”

謝攬也揣度著他：“快要下雨了，我們主仆倆想進去躲個雨。”

男人聞言擰起眉頭，指了下牌匾：“公子，這里是義莊，你可知道什麼義莊？竟然跑來義莊躲雨？”

謝攬反問：“兄臺是守莊人？”

男人并不回答，不耐煩地指了條路：“義莊不適合躲雨，公子去別吧，往東十六里有莊園，主人家是個善心人，你們可以去那里借宿。”

剛說完便是一道震耳聾的雷聲，馮嘉從荷包里出一錠銀子遞過去：“我們就躲一會兒，雨小了就走。”

男人盯著那銀子看了兩眼，似在猶豫，最終搖頭：“不行。”

馮嘉猜義莊可能有古怪，他們上帶著賬本，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也猶豫著要不要走。

都還沒想好，謝攬已經猛地用刀鞘將另一扇門頂開。

男人大驚，出手想攔，又了回去。

馮嘉看出他會武功。

謝攬往里面去，只見一個影影綽綽的小院：“守莊人有沒有縣衙的文書？”他問的是馮嘉。

馮嘉沒注意過這個問題：“大魏的義莊全都是縣衙設立的，守莊人也要經過縣衙的允許，按說該有一定的手續，但實際況都是怎麼簡單怎麼來。”

“公子是？”男人像是看懂了他們極難纏，放棄了阻攔，側放行，“進來吧，等雨小了你們趕走。”

謝攬牽著馮嘉，穿過小院，進大堂。

原本的客棧大堂不見了桌椅，擺放了一些棺材，每一棺材都是有棺蓋的，說明其都有尸。

馮嘉蹙眉：“鄔澤縣出了什麼大事？義莊竟都停滿了尸。”

謝攬掃一眼：“棺材里躺的全是活人。”

義莊只是臨時停放尸的地方，棺材都沒有釘釘子，留有很大的隙。

馮嘉：“……”肯定是有古怪了。躺滿活人的義莊，比停放滿尸的義莊可怕，“他們會不會是沖著咱們來的？”

不應該，不然“守莊人”怎麼一直想趕他們走？

但也未必，他剛才指了條路，沒準兒等走到半路，就會趁暴雨襲擊他們，防人之心不可無。

所以謝攬說話并沒有低聲音，棺材里的人都能聽得見，著他們攤牌。

“守莊人”重新關上義莊的門，轉走了進來，無奈地亮明份：“公子非尋常人，那我便說實話，我們都是鄔澤縣的捕快，正在抓一個喜歡在雨夜盜尸的賊，兩位請去后院待著，不要留在前廳。”

第61章

大家都不容易的。．

馮嘉重復一遍：“喜歡在雨夜尸的賊？”

捕快點頭：“這賊人每次出都是在雨夜， 尤其是暴雨夜，流竄在江淮與山東界，專挑義莊下手。今夜咱們這鄔澤縣有暴雨，縣太爺認為此賊流竄來的可能極大， 命我們蹲守抓賊。”

馮嘉閱過的卷宗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都覺得匪夷所思。

好奇得很， 想再問，捕快從袖籠里取出一枚令牌， 是鄔澤縣捕頭的令牌：“你二人若是怕， 就趕離開。不怕的話請去后院待著，莫要耽誤我們辦案！”

令牌一出， 話一說，馮嘉忙拉著謝攬往后院走。

后院是原來客棧的灶房， 并未升火，也沒有燈， 瞧著冷冷清清。

兩人沒往灶房里進， 只站在門口廊下。

謝攬將背后的兵匣取下來， 往地上一扔：“坐會兒？”

馮嘉在車廂里坐了許久， 想站著， 搖搖頭。

“這捕頭可疑。抓捕過程中，他為何要和我們兩個過路人解釋的那麼詳細？”

何況他們兩個外地人， 駕駛著馬車跑來義莊躲雨， 但凡有點經驗的捕快，也會先懷疑他們是不是尸的賊吧？”

謝攬想了想：“你懷疑他們還是沖著咱們來的？那‘捕頭’先前將咱們拒之門外， 是在做戲？”

馮嘉不知道：“咱們來義莊是臨時起意， 他們恰好在義莊埋伏的可能大不大？”

“只要他們人多， 就能埋伏在咱們途徑的任何一個角落， 何況這郊外能歇腳的地方本來就。”謝攬指了下縣城的方向，“以他們的能量，如果非得在郊外阻止咱們，此時的城門外可能會有各種想不到的路障，讓咱們進不了城。”

“你的意思是，咱們此時即使離開義莊，去往附近的莊園、破廟，可能都有人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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