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楚梨眨了下眼睛，睫在霓虹的映照下如同一把小扇子般，在掌大的臉上留下影，的紅張著，有些不知所措。

小鹿般的表，是個男人都不了。

傅序商眉眼微，忽然萌生了一種把欺負哭的沖。

楚梨瞅見他的表，忽然反應過來，他是覺得自己喊叔叔，把他喊老了？

于是，慌忙開口，“傅先生，我沒有說你老的意思。”

就是信口胡謅的叔叔。

其實傅序商對稱呼并不太在意，叔叔也好，哥哥也好，反正都不是他的終極目標。

他一向不是個品德高尚的人，悖德什麼的，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但是他生怕小姑娘心里覺得他是個長輩，這就不太好拐回家。

所以，先要端正的認知。

讓知道他沒有比大很多，起碼還沒到長輩的程度。

傅序商戴著腕表的左手撐了撐下頜，看一臉張的模樣，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了。

他一邊慢慢收回在手機上的長指，一邊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聲線不辨喜怒——

“小滿昨天滿了20歲。而我，下個月底才28歲，那我比你大多？”

他上好聞的味道一直在鼻息間縈繞，指尖到他指腹的溫熱似乎還沒有消散。

被男人的眼神看得一陣張。

楚梨雖然是個藝生，但文化科一向好到人神共憤。

而此刻，竟然腦子一片空白，連基本的小學數學都花了快半分鐘才算出來：“8……8歲。”

傅序商直視著，嗓音微沉：“是嗎？準確點？”

楚梨吶了吶，又仔仔細細地算了下：“7歲十一個月。”

傅序商繼續有紅道：“嗯，7歲，那你應該我什麼？”

楚梨忽然就想起了楚若珊的表哥，比足足大了9歲呢。

那傅序商才比大了七歲多，叔叔確實是有些冒犯了。

猶豫了一下，低聲地開口：“哥哥？”

事實證明，小孩真的很好哄，尤其是。

然而，楚梨話音剛落，傅序商便怔住了。

楚梨本來嗓音就糯糯的，此刻滴滴地喊了句“哥哥”。

他只覺得嚨一陣發干，視線迫不得已從紅潤的上移開。

讓喊哥哥，也不知道是在欺負，還是在折磨他自己。

滴滴的嗓音，簡直要命。

傅序商垂眸，錯開的視線，只從間淡淡地“嗯”了一聲，低沉的嗓音微啞：“乖。”

太乖了。

他思緒卻不控制地回到了兩年前的雨夜——

一白連的楚梨耀眼的跟個墜夜的小仙似的。

孩明明害怕得，卻仍然壯著膽子走到他跟前，一雙眼睛在黑夜里晶閃爍，嗓音帶怯：“大哥哥，你怎麼了？”

傅序商眼睫斂下，并沒有去看，忽而低聲開口：“真的不記得我了？”

楚梨一時間沒聽清他的話：“什麼？”

“沒什麼。”

傅序商垂眸：“還有好一會才到，休息會吧。”

楚梨點了點頭，剛剛發完燒，頭還有點昏。

這司機開車穩得很，確實有些昏昏睡，沒一會便打起了瞌睡。

溫的晚風一陣陣過，帶起的發香，無時無刻不在他的呼吸。

傅序商視線偏落在歪著頭，正一下一下釣魚的孩上。

孩嫣紅著，呼吸淺淺。

沒有過多思考，他便緩緩出了右手，托住了快要往下栽的腦袋。

的臉白皙而細膩，的不像話。

被他扶住的楚梨，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嚶嚀了一聲，就把茸茸的腦袋靠到了傅序商上。

溫熱的呼吸落在傅序商脖間，他角不自覺輕輕揚了下。

的心思真的很好猜。

生日愿早就已經在不經意間說出口了。

萬家燈火而已，只要有他傅序商一天，就會有為長明的燈。

想到這，他心里又默默地罵了他親爹傅焱天一頓，為什麼不早些讓他來接人？

想到今天從車站接到楚梨后，瑟瑟發抖還喊著“媽媽”的模樣，傅序商便心頭一。

到底是怎麼樣的家庭，會讓變得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男人的眸在黑暗中沉沉，危險的暗芒一閃而逝。

……

-

十幾分鐘后，車子停在了北舞校門口。

“六爺，到了。”

前排車座傳來司機的聲音。

許是被忽然的聲響驚擾了，楚梨睡夢中又嚶嚀了聲。

司機只覺得脖子涼涼的，轉頭便對上了傅序商的一記眼刀。

傅序商抬手順了順楚梨的背，便見緩緩睜開眼，一臉迷糊地了下眼睛：“傅先生，到了嗎？”

他輕“嗯”了聲。

楚梨才發現自己已經快躺到他上了，連忙僵直了坐好。

孩香甜的氣息離開，失落油然而生，傅序商抿了下，開了口：

“今天一下午沒吃東西，回去記得吃點東西，洗個熱水澡，換服，肩膀上傷口不能沾水。”

傅序商一向不是一個喜歡耍小心機的人，他也一慣看不上耍心計的人。

他一向遵循自己的心，行事直接，干的無論好事壞事，都是明磊落。

然而此刻，他生怕直接開口嚇跑小孩，不夠五十個字的話里拐了九九八十一個彎，安了八百個心眼子——

使出了他曾經最為不齒的心機。

果然，楚梨一聽見他的話，便表一變，麻煩別人的愧疚涌上心頭。

現在都七點多了，傅先生照顧了一下午，還沒吃晚飯，太愧疚了。

也還沒來得及問他今天醫藥費和服的錢呢。

踟躕了一下，才怏怏開口：“傅先生，今天麻煩你了，我請你吃個飯…”

楚梨的“吧”字還沒說出口，便聽到了男人沉沉的嗓音回答了一句：“好。”

一怔，沒想到傅先生答應得這麼快。

傅序商：“我選地方可以嗎？”

楚梨猶豫了，他選的地方估計會很貴吧？

但考慮到傅序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貴點也是應該的，便咬咬牙點了頭。

于是，楚梨到底是沒能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