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開口了，李定總不能拒絕皇上。

隻能心複雜地應下。

不過，他還是想爭取一點時間。

"皇上能否稍等片刻，容許臣下去做些準備？"

"嗯，世子去吧。"

李定鬆了口氣。

他還真怕皇上問其他問題，問了他不知如何作答。

還好皇上什麽都沒問。

李定出了正堂，立刻招來趙管事："你速去告訴二小姐，家裏來了貴客，貴客想去姝暖閣參觀那方魚池。"

"是。"

趙管事走了兩步，聽世子爺在後頭道："你是不是年紀大了，太慢了。"

趙管事跑起來，一會兒就沒影了。

李定還算滿意。

拒絕不了皇上，至得提前讓人去知會一下。

他又在外頭站了片刻，估時間差不多了，也不能讓皇上等太久，這才重新回到屋裏。

"皇上，您隨臣來。"

幾人剛一出正院，李定先瞧見鬼鬼祟祟的李雲嬋主仆。

他眉心微皺。

李定不喜歡李雲嬋這個庶姐。

不隻是隔著層肚皮，最重要的是李雲嬋的很難評。

這個庶姐，在長輩麵前是一副麵孔，在他麵前是一副麵孔，在下人麵前又是另一副麵孔。

自從見過搶雲舒的東西，事後還反咬一口，李定就對喜歡不起來。

皇上就在旁邊，他隻能用眼神示意府衛。

府衛跟了世子多年，當即就明白世子的意思，剛要朝大小姐走過去，沒想李雲嬋看到幾人影，迫不及待走了過來。

"二弟這是做什麽去？"

李雲嬋說著話，視線卻朝蕭靖璽看過去。

以為會看到程元君，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張俊陌生、麵容冷峻的臉。

一下子呆住了。

"阿嚏——"

康萊這聲噴嚏讓李定瞬間變。

"方承，還不快帶大小姐下去。"

李雲嬋見李定麵難看至極，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也不敢再多留。

"庶姐無狀，請皇上……"

"既然無狀，等國公爺回來，讓國公爺代為管教吧。"

"是，臣會告訴家父，讓家父管教。"

蕭靖璽卻沒興趣繼續這個話題，"走吧。"

李定不忘關心康萊，"康統領，你還好吧？"

"沒事，方才起風了。"

李定深知原因，不過人家給他留了麵子，他也不好再提。

這頭，李雲嬋瞧不見幾人了，終於回神，"方承，二弟的那個朋友是哪家公子？"

方承知道，但他不敢說話。

"大小姐還是別多問了。"

李雲嬋冷下臉，"怎麽，我問問還不行嗎？"

"奴才不敢妄議貴客，大小姐想知道還是直接去問世子吧。"

這句話又將李雲嬋得好奇心徹底勾了起來。

貴客？有多貴？

"那二弟這是要帶貴客去哪？這個你總能說了。"

方承仍舊低著頭，"抱歉大小姐，奴才不能說。"

"也對，在你心裏，二弟是主子，我可不是。"

方承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

李雲嬋氣呼呼地瞪他好幾眼，不甘心地走了。

蕭靖璽一行人走到姝暖閣門口，遠遠就瞧見站在魚池邊上的倩影。

李定微愣。

他不是讓趙管事過來告訴妹妹，讓呆在屋裏別出來嗎？

這小妮子怎麽不聽話。

蕭靖璽同樣看到了。

他腳步頓住，李定隻能跟著停下。

"世子應該早就知道朕的來意了吧？"

李定裝糊塗，"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

"朕今日來國公府隻是想找個借口與雲舒說幾句話，請世子行個方便。"

最終，李定與康萊留在原地，蕭靖璽獨自走了進去。

有人在自己側站定，龍誕香縷縷縈繞鼻尖。

李雲舒就知道，蕭靖璽來了。

仍舊心無旁騖喂著魚，直到手上的餌料都拋進魚池，淨了手，李雲舒才側過看他。

蕭靖璽邊噙著抹淡笑，素來冷淡的聲音難得溫，"雲舒，那日朕讓你考慮，今日朕來問你答案。"

"一直都是皇上在說，皇上一點開口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好像沒有答應皇上要考慮吧。"

蕭靖璽對始終縱容，"嗯，沒關係，半月不夠那便再加半月，不行就再加，朕對你有耐心。"

"皇上其實……沒必要這樣費盡心思來國公府。"

蕭靖璽視線落在致白皙的臉上，似乎歎息了一聲，"原來你也知道，朕為你費盡心思。"

"至於有沒有必要，朕心中自有論斷。"

李雲舒垂著眼睛，睫輕，無言半晌輕問："為什麽會是我呢？"

"不知道。"

繼續問，"那皇上是什麽時候對我有那種心思的？"

他還是一樣的回答，"不知道。"

李雲舒抬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不滿難以掩飾。

蕭靖璽扯了扯角，"你這樣是不相信？"

李雲舒沒說話，但是表已經回答了。

蕭靖璽看片刻，視線從臉上移開，落在池中。

兩條錦鯉尾相，吐了幾圈泡泡後，並肩遊到另一頭，又遊回來。

蕭靖璽神忽然變得越發和。

"或許是那一次你牽起朕的手，將一顆杏子放到朕的手心。"

"也或許是那次你憤怒地瞪著朕，讓朕賠你糖蒸酪。"

"又或許是某一次你坐在錦竹宮的石階上，同朕分你的喜怒哀樂。"

對蕭靖璽來說，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回憶。

也許都不記得了，但是他卻忘不了。

他真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心。

等意識到，已經在他心裏紮了。

李雲舒心裏很複雜。

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能說什麽。

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公主給我娘的解藥是皇上給的嗎？"

"是朕。"

"皇上為何不自己給我。"

"當時你還在生朕的氣，懷疑朕會猜忌國公府，靜薇給你，你會收得更放心。"

他說得沒錯。

當時況太複雜，若是蕭靖璽給，還不一定能放心給張氏用。

蕭靖璽不後悔借殷太後之手將往自己邊推，卻後悔為自己的一己私，眼睜睜看著殷太後算計國公府，讓不安。

"雲舒，不說其他，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朕也會善待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