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您就讓嬋兒留在京城吧。”
“哪怕讓再去莊子上反省都行啊。”
“求求您不要將嫁去遼北。”
趙姨娘已經在主院門口跪了一晚上。
翻來覆去都是這麽幾句話。
隻知道李雲嬋進宮說錯了話,惹怒了皇上皇後。
皇上讓李國公親自進宮將人領了回來。
至於懲罰,皇上讓李國公做主。
趙姨娘想著,不就是說錯話嗎。
再怎麽罰,頂多也就像上次一樣,讓雲嬋去莊子上反省幾日就夠了。
沒想到,李國公直接將李雲嬋許配給了在遼北某州縣任職的一個千戶。
區區一個千戶,怎麽配得上國公府小姐?
何況,那千戶幾年才會回京省親一次,常年在遼北那等清苦之地。
雲嬋生慣養怎麽得了。
趙姨娘舍不得兒啊。
屋,張氏替丈夫換上袍,
瞧見他神沉鬱,知曉李雲嬋離京之事不會再有任何轉機。
這便好。
有了皇上的吩咐,乾元宮的消息流不出來。
李國公也沒瞞著張氏與李老夫人。
任張氏脾氣再好,麵對一個對自己兒存了壞心之人,也不可能心。
張氏甚至慶幸,好在雲舒與李雲嬋自小就不親厚。
否則被自己家人背後捅一刀,該多傷心。
張氏心裏對李雲嬋有怒也有失。
自問待李雲嬋不薄,也從未因為是趙姨娘在即將府前懷上的,打了這個嫡的臉而薄待了。
但凡給兒準備首飾,景韻閣也必能得一份。
甚至,還曾因為兒不給李雲嬋麵子,訓過幾次。
斷斷想不到李雲嬋會如此。
李國公一出院子就被趙姨娘牽絆住。
“國公爺,雲嬋是您的親生兒啊,已經知錯了,您不要讓嫁給一個千戶,自小長在京城,去了遼北怎能適應。”
李國公用力將自己袍的擺從趙姨娘手中出來。
一個字都未曾多說,直接離去。
不是他不顧念父分。
而是李雲嬋太過了。
若非皇上聖明,憑李雲嬋那些話就能給小兒與國公府惹來大禍。
他也是昨日才知,大兒早就對小兒懷了不好的心思。
甚至還讓人跟蹤監視雲舒。
他昨日回來,就置了鄭丁。
並派人去請了沈原過來,征得沈原的同意,他便將李雲嬋許配給了沈原。
沈原的祖父無意中牽扯進一樁舊案。
雖然是人蒙蔽,無心之失,但事還是引發了嚴重後果。
是以,先帝有令,沈家三代不能升遷。
也就是說,至沈原這一代,無論立多大功勞,他這一輩子永遠隻能在清苦的遼北之地當個千戶。
沈原雖然職不高,但沈原不是什麽大大惡之徒。
這已經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對李雲嬋最後的仁慈了。
-
趙姨娘到景韻閣門口,就看到李雲嬋頂著一個腫了老高的臉,麻木地坐在院子裏。
“讓我進去看看大小姐。”
門口的守衛沒阻攔,趙姨娘加快腳步往裏走。
“嬋兒,娘來看你了。”
趙姨娘接過惜月手上的冰袋,朝李雲嬋走近,心疼道:
“你這臉腫得這麽嚴重,怎麽可以不理,萬一留下了疤痕可怎麽辦?”
冰袋剛上李雲嬋的臉,就被狠狠推開。
看都沒看趙姨娘,也不說話。
看著兒這幅樣子,趙姨娘心裏難極了。
拽手上的冰袋,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李雲嬋不說話,隻能來說。
“嬋兒,娘也沒有辦法,該求得都求了,可是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姨娘,誰能聽的進娘的話。”
“娘替你打聽過了,那個沈千戶雖然職低了些,但還算是個好人,對手下之人也仗義,你跟他去了遼北應該不至於苦。”
“為人不差?不會苦?”李雲嬋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你的意思是我去了那種地方還能福?”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趙姨娘愣了一下,淒然道:“娘這幾年不好,遼北氣候惡劣,娘不能給你添麻煩。”
聽說沈原在遼北直接帶著手下人開荒,可想而知遼北資有多匱乏。
福是不能的。
看見李雲嬋諷刺的眼神,趙姨娘沒來由到心慌。
轉移話題。
“嬋兒,娘聯係上你舅舅了。”
“這是你舅舅給娘的東西,對你上的溫邸有效用,你按照這個法子抓藥,堅持用,會有效果。”
李雲嬋冷笑:“時至今日,我還能用得上這個?”
“帶著你的東西給我滾,反正我也要離開京城了,這輩子你我應該都見不著了。”
“不用你惺惺作態。”
其實就算嫁給一個非京的千戶,偶爾也能回來。
隻不過,這個國公府應該再也不會讓回來了。
自小就想跟李雲舒比,想要為自己謀個好姻緣,不想到頭來隻能如此。
如今,還能怎麽反抗?
除非真的不想活了。
而偏偏比誰都惜命。
活著還能有一線希,死了才是真的什麽都沒有。
李雲嬋的婚禮沒有八抬大轎,沒有喜服炮仗。
沈千戶離京的時候,國公府給李雲嬋準備了一輛馬車。
趙姨娘追著馬車到了城門口。
在哽咽的囑咐中,李雲嬋掀開了車簾。
自那年從趙姨娘院子搬離之後,第一次喊了。
“娘。”
即便這一聲不含半分緒,神也淡漠至極。
趙姨娘盤旋在眼眶中的淚水,還是因這一聲娘落了下來。
“今生我們母緣分已盡,我恨過你怨過你,但是今時今日也隻有你出來送我。”
“如果今日你是父親的正妻,我是國公府嫡,或許我們母緣分不會這麽淺。”
“你到底是我娘,日後你多保重吧。”
趙姨娘連連搖頭,“不會的嬋兒,你好好照顧自己,你一定能再回來,娘在京城等著你。”
“希如此吧。”
李雲嬋放下車簾,角勾起一抹冷笑。
希這個愚蠢的娘不要失。
幾輛馬車很快就消失在趙姨娘的視野之中。
“姨娘,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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