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這二字不只是在群臣心里回，不人直接口而出。

興元帝也一副吃驚的樣子：“卿說要捐多？”

眾臣齊齊撇。

剛剛還是“段卿”，現在就是“卿”了。

段卿在無數道灼灼目下，高聲道：“四十萬兩白銀。”

反正是保不住的，趕都捐了清凈。

嗡嗡的議論聲響起，段卿耳尖，聽到好幾句罵他的。

他理解。換別人主跳出來說捐這麼多，他也想罵。

可這不是沒辦法嘛！

余掃過面平靜的，段卿在心里嘆氣。

興元帝出的神：“段卿如此為國為民，朕心甚啊！”

“為君分憂，是為人臣的本分。且這是臣的外甥留下的家財，能用來救助災民，是和臣一家人的福氣。”段卿上說著漂亮話，心里卻無語。

臣子提出捐巨款，皇上居然一點沒推辭。

興元帝當然不會推辭。

阿柚說了，寇青青就是因為巨額家財才在外祖家丟了命的。想來那可憐的孩兒地下有知，也愿把家財用來做善事，而不是留給段家。

不過段文松這麼識趣，在他為邊鎮賑災頭疼的時候站出來，以后他可以稍稍給幾分好臉。

“有了這筆善銀，邊鎮因雪災害的百姓就能得到妥善安置了。”興元帝一臉欣，想了想道，“段卿代外甥捐出家財雖不為名利，朕卻不能沒有表示。這樣吧，追封太仆寺卿段文松之外甥寇青青為青寧郡主，以郡主之制葬之。”

段卿愣了愣，隨后跪下：“謝陛下隆恩。”

竟然有意外之喜。

已去世的外甥被追封郡主，卿府看似沒得到什麼好，實則不然。

寇家已經沒人了，京城中人知道寇姑娘，還是因為卿府。外甥得此皇恩，世人對卿府好歹會敬上幾分。

虛名也是名啊，總比四十萬兩掏出去連個水花都沒有強。

“諸卿可有異議？”興元帝目緩緩掃過群臣。

眾人忙低頭道：“陛下圣明。”

誰敢有異議啊，這時候在皇上面前吱聲，被皇上兌著捐錢怎麼辦？

辛柚出聲附和，揚起角。

昨日找上段卿，建議對方今日早朝捐出寇青青的家財，一是為了盡快解決擺在眼前的難題，從而集中力推行新政，再就是讓更多人認識寇青青，為寇青青博一個后名。

那小小的一開始連碑都不敢立的墳包將換郡主墓，立碑銘記，千百年后仍會有人知道這世上曾有一個寇青青的孩兒來過。

段卿退回隊列中，悄悄看了辛柚一眼。

皇上追封青青，該不會也在這丫頭謀算之中吧？

辛柚側頭，沖他笑笑。

段卿慌忙收回視線。

以后可要離這丫頭遠著點兒！

邊鎮賑災的事告一段落，興元帝清清嚨，開了口：“昨日朕為國庫空虛之事頭疼，辛待詔提出一條治本之策。”

群臣立刻凝神屏息，等待下文。

興元帝看向辛柚：“辛待詔，你來說說吧。”

新政毫無疑問會得罪紳富戶，他本來不想這麼直接把阿柚推到人前。可是再一想，這是阿柚想要做的事，從一開始就沒有瞞，他又何必瞻前顧后？

西市那邊人頭滾滾落地，有些人若想傷害阿柚，就好好掂量掂量。

眾人矚目下，辛柚大大方方站出來：“臣昨日已提過，要想充盈國庫，減輕百姓負擔，有一策可行，便是攤丁畝，取消人頭稅……”

站在隊伍中的賀清宵神專注，著侃侃而談的。

說的每一個字都重重落在群臣心上，有人惱火，有人思索。等到說完，殿中雀無聲。

興元帝開了口：“昨日朕召集各部重臣在乾清宮議過此事，當務之急是先丈量地畝，選南北幾饒之地試行新政。”

群臣一聽，眼睛瞄向六部九卿。

這些大人們就沒有一個有骨氣的嗎？

昨日被召見的大臣則有苦說不出。

皇上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好像是他們急著推行新政似的！

“推行新政，是國之大事，不可輕忽，不知哪位卿愿意擔此重任？”興元帝溫聲問。

他心里自然是有傾向人選的。

推行新政不是大事，還是難事，到時定會困難重重，甚至流沖突。

去的人最好是勛貴武將，這些人上過戰場見過，真要遇到頑固不化的那便殺上一波。再就是勛貴武將大多與他出差不多，與要試行新政的地方沒有牽扯過深的利益。

作風清正的監察史也不可。

隨著興元帝問話，大殿中驟然安靜了。

絕大多數員心里一百個不愿意。要不是礙于殺頭警告，早就跳起來反對了，誰會上趕著推行啊。

極數不反對新政的也顧慮得罪眾多同僚與富紳的后果。

被這些人記在心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參上一本，那不是要活得心驚膽戰。

賀清宵站出列，朗聲道：“臣愿意一試。”

興元帝一見賀清宵站出來，邊就有了笑意：“長樂侯愿意為朕分憂，朕心甚。”

賀清宵既是勛貴，還掌管著北鎮司，在興元帝看來正是合適人選。

“臣也愿意為新政出一份力。”第二個站出來的是何史。

興元帝滿意點頭：“準。”

試行之地分南北，那至需要兩名主，興元帝看向其他人。

永安伯站了出來：“臣亦愿往。”

永安伯的主請纓令群臣難掩驚訝。

永安伯是謝掌院的妹夫，追隨興元帝打天下的一群武將中很出眾的一位小將。現在的他已經四十出頭，曾經的小將變了勛貴中的一員，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辛柚不由看了謝掌院一眼。

謝掌院微微低頭，令人看不出神。

“好，好。長樂侯負責南邊幾城，永安伯負責北方幾城，三日后便出發。”

三日后？

皇上還真是心急。

接下來興元帝又點了一些副，宣布散朝。

群臣沉默著往外走，明顯與賀清宵、永安伯等人拉開距離。

辛柚卻直接走過去，開口邀請：“賀大人、伯爺今日下衙若是有空，我請二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