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員問了一句扎心的話。

“永安伯那邊不好說，賀清宵與辛柚關系不一般，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法子。”

“這就更麻煩了。”一名員喃喃。

禮部尚書一言不發啜了口茶。

正如這些人猜測的這樣，賀清宵一路南下，等到了試行新政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人搭戲臺，第二件事是找了許多乞兒，把新政好編的直白易懂的蓮花落教給他們傳唱。

很快街頭寬敞是熱火朝天的大戲，大街小巷則能聞關于新政的蓮花落。

等開始丈量田地時，就連垂髫小兒都會唱上兩句“新政好，新政妙”的詞了。

窮苦百姓都明白了新政的好，開始期盼新政實施。

紳富戶當然不甘心。當的顧忌頭上烏紗帽不敢明著反對，富戶則明里暗里各種阻擾。

賀清宵對此只有一個態度，便是強。

不怕被罵，不怕殺人。

等到反對格外厲害的富戶或抓或殺了幾波，奉違的一些員也被有“先斬后奏”之權的他丟進大牢，新政的推行就順利多了。

賀清宵提筆寫信，有寫給興元帝的報，也有寫給辛柚的書信。

報講究言簡意賅，關鍵是把最重要的事講清楚，賀清宵對怎麼寫報駕輕就。

等到給辛柚寫信，如何推行新政要寫上，大戲多麼歡迎要寫上，滿城傳唱蓮花落要寫上……想一想，沿途風也該寫上。

不知不覺把想寫的寫完，賀清宵完了“一本書”……

拿著厚厚一沓信紙想了想，到底不舍得刪去某部分，這厚書冊的信最終還是送到了辛柚手里。

這個時候已經進了臘月中，外面滴水冰，寒風呼嘯。辛柚窩在溫暖的屋子里，拆開信封慢慢看著。

小蓮端了紅棗桂圓茶來，一眼瞧見辛柚手中書信，驚喜不已：“呀，姑娘您寫了新話本子啊？”

辛柚低頭看著厚厚一沓，忍不住笑了：“嗯。”

“那婢子能先看看嗎？”小蓮忍不住湊過來。

辛柚把信遮住，一本正經道：“廢稿，還是廢稿。”

這話可打發不了小蓮。

那《畫皮》、《西游》多好看吶。姑娘寫出來的故事，就算還是廢稿也不會差。

“姑娘，給婢子瞧瞧唄。廢稿也沒事，先讓婢子過個癮。”

辛柚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后悔，嚴肅拒絕：“不，我習慣寫好了才給人看。咳，我手有點冷了，小蓮你去拿個手爐來。”

“噯。”小蓮忙應了，轉要走時余掃見在書卷下的一角信封，雖一時沒反應過來，卻覺得哪里有些怪。

等出了里屋，小丫鬟腳下一頓，回過味來了：今日收到了賀大人的來信，那厚厚一沓紙哪是什麼廢稿，分明就是賀大人寫給姑娘的信啊！

想到自己還求著姑娘要看，小蓮尷尬拍了拍腦門，而后又有些無語。

賀大人瞧著清清冷冷矜貴一人兒，怎麼寫信跟寫書似的？

這也罷了，姑娘還哄——小蓮靈一閃生出一個猜測，吃驚捂住了。

姑娘哄分明是不好意思。可姑娘那麼坦大方的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呢？

破案了：姑娘喜歡賀大人！

窺見了辛柚的心事，小蓮一顆心砰砰直跳，走路都飄了。

倒不為別的，一是激自己的敏銳，再是為辛柚到高興。

在小蓮眼里，阿柚姑娘是無所不能的神仙中人。可就是太厲害了，太理智了，常給一種無牽無掛隨時會消失的錯覺。

現在，察覺辛柚心意后，小蓮莫名踏實了。

辛柚打發小蓮去取手爐是個借口，又怕小蓮回來瞧見看信再鬧著要瞧瞧，便把書信好，隨便打開一本書坐等。

這一等，就發現比預計中要久。

小蓮做事向來利落，今日是怎麼了？

“姑娘，手爐。”

總算等到小蓮來了，辛柚接過手爐：“你也歇歇吧，我再想想故事怎麼改。”

“是，姑娘您慢慢想，有事就喊婢子。”小蓮抿笑著出去了。

辛柚這才踏踏實實看起賀清宵的來信。

不得不說，容富就是好，等把來信看完，雖沒親眼瞧見，南邊種種卻好似親經歷了一遍，也讓辛柚有了許多話在回信上說。

回信才起了個頭，宮中就來了人，傳辛柚進宮去。

最近京里沒人找事，辛柚不免好奇興元帝突然傳召的原因。

“阿柚來了，外頭冷吧？”興元帝等辛柚行了禮，笑呵呵問，語氣如尋常父親對兒一般。

“一路都在車里，還好。”

興元帝閑話幾句，便道：“南邊來信了，新政開頭還算順利。”

有個好開頭，后面就好辦了。

“那就好。”辛柚一猜就是賀清宵傳回的報，但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

興元帝簡單說了說南邊的況，奈何更的信上沒說，不能與兒好好分，朗笑道：“能這麼順當，離不開阿柚你的功勞啊。”

當他第一次聽說了那些大戲，用震撼來形容當時的心都不為過。

怎麼有這麼多新奇好用的點子呢，和娘一樣——

以往興元帝想到辛皇后只有難。現在再想起，除了后悔、憾這些緒，多了幾分自豪。

這時孫巖進來，把一份奏本呈到興元帝面前。

興元帝也沒避著辛柚，打開奏本看過，啪的把奏本往案上一拍。

辛柚掃一眼被摔在桌案上的奏本，沒有吭聲。

興元帝又罵：“這些混賬！”

辛柚依然沒吭聲。

興元帝憋不住了，主道：“北邊來了奏本，說近千民眾堵在衙門口抗議新政，至今只丈量了許田地就難以進行……”說完吩咐下去：“傳各部長前來議事。”

等禮部尚書等人匆匆趕來，看到殿中的辛柚，已經由一開始的難以接轉為麻木。

不麻木也不行，沒看皇上的臉很黑嗎，顯然心極差，這個時候說些有的沒的，很可能就被詔獄收走了。

興元帝等人都到齊了，把奏本一拍，說了北邊的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