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大年初一，文武百要進宮給皇上拜年，外命婦也會進宮拜見太后。

辛柚就窩在暖洋洋的家里，沒出門。

這個九品書待詔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不用像其他員那樣著黑凍得哆哆嗦嗦趕去宮中拜年。也沒誥命在，亦沒記宗室玉牒，也無須去給太后拜年。

于是有了一個清閑的新年。

清晨時，辛宅的管事指揮著仆從在大門口放起了鞭炮。

辛柚帶著小蓮、絳霜這些婢，一起去看竹燃放。

一瞧姑娘來了，管事神一震，燃完了鞭炮又命人搬來煙花。

一聲響后，煙花在半空開，因為是白日，不如夜晚那般燦爛，只看到淺淺流散于清風中。

饒是如此，小蓮等人還是一片歡呼。

之后回到正院堂屋，辛宅上下排著隊給辛柚拜年。

“姑娘新年吉祥。”

“姑娘四季如意。”

……

每個拜年的都從小蓮手里接到一個厚厚的紅封，個個喜笑開。

之后下人們帶著恭賀新春的帖子前往昭長公主府等，代表辛柚去拜年。

“姑娘，胡掌柜他們來了。”

很快胡掌柜、劉舟、趙管事、楊隊長這些青松書局有頭臉的人涌進來，笑著給辛柚拜年。

辛柚親自給幾人發了紅包，道一聲辛苦了。

胡掌柜這些人還要去別拜年，略坐了坐就離開。

沒多久六當家帶著一些兄弟來了。這些人在京城都是無的，沒有親朋好友走，辛柚就留他們一起吃年飯。

六當家高高興興應了。

小蓮跑來告訴辛柚：“姑娘，今日好多府上打發下人來給您拜年，管事收拜年帖都收不過來了。”

聽小蓮報了一串投謁拜年的人家，六當家聽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慨：“這麼多高門大戶來人給姑娘拜年啊！”

小蓮睨他一眼，心道這大塊頭長得俊，怎麼有時候傻乎乎的。

能管著那麼多山匪，六當家可不傻。他早就察覺小蓮對他印象似乎不太好，這次特意帶了新年禮來。

必須把姑娘邊的紅人討好了，免得在姑娘面前說他壞話。

“小蓮姐姐！”攔住去廚房的小蓮，六當家把一對白兔提到眼前。

兩只兔子渾雪白，眼睛紅紅，這麼被提著耳朵，看起來可憐又可。

小蓮就稀罕這些茸茸的生靈，連千櫻山那只惡霸一樣的猴子都惦記著，何況這種小兔子。

一見就喜歡上了，面上卻半點不顯：“這是干嘛？”

送禮能送到人心坎上，這人原來明啊，果然先前的警惕是對的，一個不留神這家伙就可能把姑娘的重爭走。

當然了，警惕歸警惕，可的小兔子還是會收下的。

“閑時捉了一對野兔，送給小蓮姐姐。”

“送我？”小蓮努力下上揚的角，“這多不好意思，咱們又不。”

“小蓮姐姐這就見外了。咱們都為姑娘做事，不就是一家人嘛。”六當家把兩只兔子送到手邊，“兩只兔子不值錢的，正好給你加個菜——”

“加菜？”小蓮聲調都變了。

六當家一愣：“啊——”

“謝了。”小蓮劈手奪過兔子，敷衍道一句謝，扭就走了。

六當家低頭看著空張開的手，迷不已：加菜怎麼了？

等吃過年飯，六當家帶著兄弟們走了，小蓮終于有機會向辛柚告狀了：“姑娘，那個六當家——”

“六哥。”

“哦，那個六哥心太了！”

辛柚笑問：“怎麼？”

“他提了兩個兔子給婢子，讓婢子加菜。那麼可的白兔，他怎麼下得了！”

“啊，白兔啊，白兔是可……”辛柚突然想起去南邊某地，吃到的麻辣兔。

“姑娘？”

“咳，那你好好養著。”

小蓮告了狀還得了一對白兔，高高興興去安置兔子了。

等到下午，一人騎馬而來，在辛宅門前停下。

很快辛柚就接到了門房傳進來的消息：賀大人讓手下送了年禮來。

辛柚去見了那名錦麟衛，看其風塵仆仆的模樣，問道：“是從南邊回來的？”

錦麟衛恭敬道：“小人奉大人的吩咐送些南邊的特產給辛姑娘。路上耽擱了一下，今日才進城，還辛姑娘勿怪。”

“一路辛苦了。就在這里吃了飯再回吧。”

錦麟衛推辭一番，見辛柚真心挽留，答應下來。

“南邊怎麼樣？”

“新政推進順利，有些小波折都被大人解決了……”

等錦麟衛離開，辛柚打開了賀清宵送來的年禮。

能久放的點心，泡菜腌魚，臘腸熏……幾乎都是吃的。

辛柚好笑之余，也能理解。

送吃食實惠不說，還不會讓人多想。

收好南邊來的味，辛柚心輕松，去看小蓮收到的一對白兔。

與輕松愉快過了一個新年的辛柚不同，興元帝心就很一般了。

大年初一，他五更就起了，祭拜了祖宗，舉行了大朝會，賜宴百，忙得頭昏腦漲，還沒空召阿柚進宮來聊一聊除夕夜的事。

群臣察覺皇上緒不佳，心里就琢磨開了：皇上這是怎麼了？是新政又出了問題，還是有新的煩心事了？

一國之君的緒沒人敢忽視，各自回去后暗暗打聽起來。

世上沒有不風的墻，這一打聽，除夕宮宴上發生的事就悄悄傳開了：辛待詔和太后鬧矛盾了！

太后不喜辛柚，許多老臣心里都有數，可辛柚落了太后面子居然沒招來皇上訓斥，這就太出乎他們意料了。

與后宮嬪妃一樣，他們進一步認識到皇上對這個沒記玉牒的兒的重視，趕叮囑家中晚輩千萬別招惹辛柚。

偏這樣，卻沒有公主之名，家里不懂事的小子們大意把人得罪了，那不就完了。

大年初六。

對興元帝來說老母親與閨鬧不愉快畢竟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如今過去好幾日了，悄悄傳阿柚進宮應該不會引人注意了。

辛柚接到口諭進了宮，暗暗關注后續的群臣就都知道了。

咦，皇上莫非是過了大年才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