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的聲音很急：“我呼了你們好幾次，都隻有飛船回答，我怎麼說它都不願喚醒你們！”

“不是說過不要隨便通信嗎？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雲天明來了！”

最後一句話像一聲閃雷，把程心從殘留的睡意中震醒，連關一帆也目瞪口呆地僵住了。

“你在說什麼？”程心輕聲說。

“雲天明來了！他的飛船三個多小時前就降落了！”

“哦——”程心機械地回應一聲。

“他還是那麼年輕，像你一樣年輕！”

“是嗎？”程心覺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他還給你帶來了一件禮！”

“他已經給過我禮了，我們就在他的禮中。”

“那算不了什麼，我告訴你吧，這件禮更好更棒，也更大……他現在出去了，我去找他來跟你說話！”

關一帆話進來說：“不用了，我們馬上就下去了，這樣通信有危險，我斷了。”說完，他切斷了通信。

他們長時間地對視著，最後都笑了起來。“我們真的醒了嗎？”程心說。

即使是夢，程心也想多流連一會兒。啟了全景顯示，星空看上去不再那麼黑暗和寒冷，竟像雨後初晴一般充滿了清澈的麗，連星都帶著春天芽的芳香，這是重生的覺。

“進穿梭機，我們儘快著陸。”關一帆說。

他們進了穿梭機，飛船開始執行穿梭機的離程序。在狹窄的艙，關一帆在一個界麵窗口中作再大氣層前的最後檢查和測試。

“他怎麼來得這麼快？”程心用夢囈般的聲音說。

關一帆這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這證實了我們的猜測：三第一艦隊在附近建立了民地，就在距這裡一百年的範圍。他們一定是收到了‘星環’號發出的引力波信號。”

穿梭機與飛船離，在監視畫麵上可以看到“亨特”號金字塔形的船正漸漸遠去。

“什麼禮能比一個恒星係還大？”關一帆笑看著程心問道。

激中的程心隻是搖搖頭。

穿梭機的聚變發機開始啟，外麵的散熱環發出紅，推進在預熱中，控製畫麵顯示三十秒後減速開始，穿梭機的軌道將急劇降低，直到進藍星的大氣層。

突然，程心聽到了一陣尖厲的怪聲，仿佛是穿梭機被一把利刃從頭到尾劃開，接著是劇烈的震，然後，便經過了怪異的一瞬間：怪異之在於不敢肯定這是一瞬間，這一刻既無限短，又無限長，此時有一種越，覺自己在時間之外。後來關一帆告訴，經曆了一段“時間真空”，那一刻的長短不可能用時間來計量，因為那一刻時間不存在。與此同時，覺自己在坍，似乎要變一個奇點，這一刻，、關一帆和穿梭機的質量變無限大，然後，一切陷黑暗。程心最初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無法相信太空飛行部能變得這樣黑，手不見五指。程心喊關一帆，但太空服的耳機中一片死寂。

關一帆在黑暗中索著，抱住了程心的頭，覺自己的臉與他的臉在一起，沒有抗拒，隻到莫大的安。但很快發現，關一帆這麼做隻是為了和說話，因為太空服的通信係統關閉了，隻有把兩人頭盔的麵罩在一起，才能把聲音傳給對方。

“不要怕，不要慌，一切聽我的！現在不要！”程心聽到關一帆的聲音從麵罩裡傳來，憑接的覺知道他肯定在大聲喊，但聽到的聲音很小，像是耳語。覺到他的另一隻手在索著什麼，很快艙亮了起來。亮來自關一帆手中一香煙長短的條狀，程心知道那可能是一種化學發，“星環”號的應急裝備中也有類似的東西，把它彎折後就能發出冷。

“不要，太空服已經不供氧了，減緩呼吸，我這就給艙加！不要怕，很快的！”關一帆說著，把發條遞給程心，自己則拉開座椅側邊的一個存儲櫃，從中拿出一個金屬瓶，像一支小型滅火，他在瓶口擰了一下，瓶中立刻噴出一洶湧的白氣。

程心開始到呼吸困難，知道太空服的控製係統停止工作了，供氧也隨即停止，現在呼吸的隻是頭盔中的一點兒殘氧。的呼吸急促起來，越猛烈地吸氣，窒息來得越快。本能地抬手想打開麵罩，關一帆抓住的手製止了，又一把將抱住，這一次是為了安。覺他像是在抱著自己從深水向上浮，在發條的冷中，看到了他的眼睛，那目仿佛在告訴就要到水麵了。程心在太空服中也覺到了外麵上升的氣，就在即將完全窒息時，關一帆猛地打開了的麵罩，然後把自己的也打開了，兩人大口地呼吸著。

呼吸稍微舒緩一些後，程心注意到了那個金屬瓶，特彆注意到瓶頸的一個小儀表，那是氣表，程心發現那竟是一個古老的指針式氣表，現在指針已經到了綠區。

關一帆說：“這些氧氣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這裡很快還會冷起來，我們得趕快換太空服。”他起飄離座椅，從艙的後部拉出了兩隻金屬箱，他打開一隻，程心看到了裡麵的太空服。不管是在太係還是在這裡，現在的太空服都已經十分輕便，如果不戴頭盔且部不加，再除去那個不大的生命維持箱，看上去與普通服裝沒有太大區彆，但現在程心看到的這兩套太空服卻十分笨重，很像公元世紀的航天服。

他們的呼吸中出現了白的水汽，程心下原來的太空服後，到艙寒冷刺骨。笨重的太空服穿起來十分吃力，關一帆幫著程心穿，覺自己就像個孩子，在這個男人麵前，有一種久違的依賴。在戴上頭盔前，關一帆仔細地給程心講解這種太空服的用法，告訴供氧開關、加開關、溫度調節旋鈕、通信開關、照明開關等等分彆都在什麼位置。這種太空服沒有任何自裝置，它的一切功能都需要手。

“這裡麵沒有電腦芯片，現在，一切電腦，不管是電子的還是量子的，都不能啟了。”關一帆解釋說。

“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速，可能隻有每秒十幾千米。”

關一帆為程心戴上頭盔，這時，的幾乎凍僵了。關一帆為打開了供氧開關，同時將電熱係統也打開了，程心覺太空服中漸漸暖和起來。這時，關一帆自己才開始換太空服，他穿得很快，戴上頭盔後，費了一番周折才把兩套太空服上的通信係統接通，但他們一時都凍得說不出話來，隻能默默地等著自己的暖和過來。如果在1g的重力下，穿著這套笨重的太空服將很難移，程心覺它更像是一個小房子，是現在唯一的棲息之。飄浮在艙的發條已經暗了下來，關一帆打開了自己太空服上的照明燈。在狹窄的艙，程心覺他們像古代被困在井下的礦工。

“發生了什麼？”程心問。

關一帆從座椅上浮起來，在艙壁上吃力地拉著什麼，一個明舷窗出現了——以前舷窗的部擋板是自開啟的，人力拉開很費勁。接著，他在另一側的艙壁上也拉開一個舷窗。

程心向外看去，發現宇宙已經完全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