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暴雨,而是此生漫長的。——
姜歲初之前無意中讀到這句話,當時還不是很理解。
現在,莫名在午夜醒來,心里一片空。
房間昏暗,只有床頭那盞小夜燈的一點點。平躺在床上,盯著昏暗房間里的某一,眼淚不控制地往外淌,這才恍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痛苦的不止是離去的那一刻,而是在今后漫長人生中想念的每一刻。
緒來得洶涌,翻側躺著極盡可能地躬起,躲在被窩里低聲痛哭。
門外,陸祉年后背抵在墻上,低著頭靜靜聽著房間里悲泣聲,嚨艱滾。姜歲初從昨天回到陸家就一直很沉默,雖然在舒媛陸盛華面前會裝作很輕松的樣子。但是陸祉年知道,不過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砰~
房間里突然傳來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陸祉年心下一驚,轉慌推開門快步走進去。
姜歲初赤腳坐在床邊,正準備下床撿被不小心打落的小夜燈。聽到門口的聲響,猛然轉過頭去,依稀能看見黑暗中一個高大的影。
空氣中,是悉的味道,淡淡的,讓張的心一點一點平復下去。
剛想幾張紙巾眼淚,一不小心扯到了小夜燈的電源線,把它摔倒了地上。現在,房間里唯一的亮也沒了,四周都是靜謐的黑。
在黑暗中著那道影,輕聲他,“陸祉年?”
陸祉年打開房間的燈,看見安然地坐在床邊,一顆心才緩緩落下。
“嗯。”他輕聲應著,看著地上碎了的小夜燈,緩步走過去屈膝蹲在面前,“怎麼了?”
的眼瞼上還掛著淚,不知為何看到他突然有些委屈。指了指地上的一地碎片,喃聲道:“小夜燈被我不小心摔壞了。”
陸祉年一直看著,他抬起手,食指彎曲輕輕去眼瞼的淚珠,“沒關系,我們明天再去買一個就好了。”
他沒有責備。姜歲初下微微抖,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點了下頭,“...嗯。"
地上一片狼藉,紙巾、燈座、燈罩碎片撒了一地。抿了下,想要下床收拾,腳尖還沒有挨到地板,肩膀就被陸祉年按住。
陸祉年偏了點頭,低聲問,“要做什麼?”
姜歲初:"....收拾。”
陸祉年掃了眼地上,燈罩的碎片到都是,著腳指不定就會踩到。
他揚了揚下,示意往里坐,“你坐床上去,我來弄。”
說著他蹲在地上,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挨個撿起來。破掉的燈罩碎片有些鋒利,他一片片用紙巾包好,專門拿了一個垃圾袋裝起來。他有些不放心,擔心有細碎的玻璃渣沒清理干凈,又去書房找來一卷膠布在地板上滾,果然粘起來很多。
姜歲初坐在床上,靜
靜地看著他。等他都收拾完后,出門扔垃圾時,慢慢挪下床,背靠著床屈膝坐在茸茸的地毯上。
陸祉年擔心吳姨明早收拾垃圾的時候傷到手,就自己拿下樓扔了。等他扔完垃圾回來時,就看見姜歲初安安靜靜地坐在地毯上,抱著,眼神空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他輕聲走了過去,蹲在面前,“怎麼坐在地上?”
姜歲初反應很慢地抬頭看向他,“哦...我就是想在這坐會兒。”
陸祉年頓了下,單手撐地坐到邊上,“好,我陪你。”
著腳,瑩白的腳趾微微陷在長絨地毯里。陸祉年垂眸看了眼,又起去柜子里拿了張毯回來。
他像包小孩那樣,用毯裹住的。
陸祉年手心上的臉頰,聲道:“是不是想了?”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姜歲初貪念一般輕輕用臉蹭了蹭,哽咽一聲,“....嗯。”
陸祉年垂眸看著泛紅的眼尾,拇指挲著的臉,“姜歲初,還記得我們看過的《尋夢環游記》里面的一句臺詞嗎?”
姜歲初抬眸看向他,腦海中回憶著。剛想到他說的可能是哪一句臺詞時,陸祉年低沉的嗓音緩緩念了出來。
“The real death is that he world remembers you.”
(真正的離開不是死亡,而是忘。)
陸祉年的聲音和心里默念的聲音重合。
陸祉年知道還記得,“豬豬,只要我們還記得,就沒有真正的離開。”
姜歲初看著他,眼眸中盈著水,“真的嗎?”
“嗯。”陸祉年手掌在的臉上,將的頭輕輕按在自己肩膀上,“聽說人去世后,會化一顆顆小小的粒子,遍布在世界的每個角落,為這世界的一部分。春天你聞到的花香里有,夏天你吹過的風里有,秋天你看到的天邊彩云里有,冬天也會變雪花落在你的肩上擁抱你。”
他嗓音低低沉沉地說著,姜歲初靠在他的肩膀上,思緒儼然已經飄遠。
陸祉年垂眸拉過的手,輕輕在手心里,“姜歲初,我帶你去看雪吧。”
“看雪?”姜歲初側首看向他。
云市的冬天不會下雪。
陸祉年偏了點頭,下輕輕在額前蹭了蹭,“嗯,我帶你去北城看雪,去找。”
姜歲初怔愣住,著額間他下微微刺棱的覺,那是年長的標志。主地蹭了蹭他下上還沒完全冒出頭的胡須,只覺得空的心好像終于被填滿了。
低下頭,將臉埋進他的脖頸,咬著溢出一聲哽咽,“...好。”
隨著的呼吸,熱氣從領口鉆進他的服里。陸祉年結滾了滾,側了點手將抱在懷里。
他的手掌在的后背,一下一下輕輕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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