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賀氏出幾分笑意道“您家繼之出事時,我兒確實在場。
但上一回,在我娘家,我便同老夫人您說清楚了,那日,我家兒并未手。”
“可我怎麼聽說,賀家那個庶子敢手,便是聽了你兒子的話?”曹老夫人抬頭著,眉眼之中有幾許盛氣凌人之意“后來,你兒子更是親自帶人手,將我的孫兒打如今這樣。”
“這些,都是市井流言,若是真的,我絕不會不認。”何氏半半的道“但就算是到京兆尹,打司,老夫人說話也要講證據不是?”
能不承認便不承認,倒不是替這個家考慮,只是若認下這件事,兒子的名聲未免難聽,為李的母親,也會遭到詬病。
“你這麼說,就是欺我孫兒昏迷不醒,不能說話?”曹老夫人似乎有了怒意,猛然站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實話罷了。”賀氏并不大買賬,曹老婆子雖厲害,也不是嚇大的。
曹老夫人輕哼了一聲,也不言語,抬步上前到了八仙桌邊,開口道“繼之,你睜開眼說句話,李到底有沒有手打你?”
李璨同林氏三人不由看了過去。
李璨看著曹繼之瘦削的臉盤,睜大了眼睛,難道說,曹繼之已經醒了?
果然,曹繼之緩緩睜開了眼睛,聲音有些低,但卻不見有多虛弱“祖母……是李,李帶人打我……”
這話猶如一個大掌,狠狠的在了賀氏的臉上,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有些站不住腳。
畢竟方才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兒子沒有手,轉眼,人家當事人便開口了。
曹老夫人并不曾譏諷,也不曾多言,只干脆的道“三條路,二夫人可選一條。
其一,我去敲登聞鼓,李是流放三千里還是五千里,全憑陛下做主。
其二,賠我十萬兩白銀。
其三,你有兩個兒,說一個于我的繼之沖喜,這件事便就此一筆勾銷。”
賀氏僵在那,流放兒子,不可能。
嫁兒也不可能,瞧曹繼之這子骨,能不能活過明日還說不定,再說,就算曹繼之子康健,也不可能
將兒嫁進恭順王府。
恭順王府就剩下了個空殼子,曹繼之又是個不爭氣,曹老太婆一死,這王府就算是徹底沒落了,怎會將兒往火坑里推?
唯有十萬兩銀子了。
照理來說,曹老婆子要十萬兩銀子,也是不的,但也不算過分,畢竟曹繼之是恭順王府的獨苗苗,又人事不醒了這麼多日子,還極有可能活不下去。
問題是現在哪里拿得出這麼多銀子?
除非是賣了手里的那幾個鋪子,但那怎麼能?
轉臉看林氏“大嫂,眼下你已經接過了掌家之權,這事就由你做主吧?”
就不信,林氏會選另外兩條路,而凌氏只要選了給銀子的路,就得從公中出錢。
“老夫人,家里的孩子將您家孫子害這樣,淑宜很是過意不去。”林氏著曹老夫人,面溫婉,言辭懇切“繼之這孩子,是老夫人您府上唯一的孩子。
老夫人提出任何要求,都不過分。
但是,禍不及家人,既是六郎犯的錯誤,自不該他姐姐們承擔。
銀子,家里頭也該賠一些,但拿不出這麼許多。
您也不必去敲登聞鼓,只去京兆尹便可,府尹大人判下來該賠多便賠多,至于六郎,他坐下錯事,便該承擔,無論流放幾千里,那都是應當的。”
賀氏既然將事拋給置,那便公事公辦好了。
早也曾說過賀氏,不要對孩子太過溺,奈何賀氏只當是耳旁風,將好好的孩子養這樣。
李那孩子,也該點教訓,否則以后恐怕只會惹下更多的禍端。
曹老夫人微微點頭,靖安侯府這個大兒媳婦倒是個通達理的。
“大嫂,你想兒下獄流放?”賀氏聞言,臉一下就變了。
“不然
呢?”林氏語重心長道“既犯了錯,不能不認。”
“曹老夫人都說了,賠十萬兩銀子,此時便可一筆勾銷。”賀氏有些著急了,說話語速極快。
“弟妹有十萬輛銀子?”林氏語氣依舊溫婉。
賀氏噎住了。
“曹老夫人就照著剛才我所言的做吧。”林氏含笑開口。
“好。”曹老夫人點頭“大夫人是個講理的,我也不拖泥帶水,此事便如此定下。”
說著,極為干脆的抬手“走,去京兆尹。”
小廝們便圍上去,打算抬起曹繼之。
“曹老夫人,請等一等!”賀氏見現下便要去京兆尹,不由大急。
這事兒只要一鬧到京兆尹去,的兒便一定是要下獄的,那必然是不行的。
兒是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唯一的兒子,這麼些年一直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怎舍得讓他下獄流放?
便是砸鍋賣鐵,也要保住這孩子。
“怎麼?二夫人還有話說?”曹老夫人轉過頭看。
“我愿意賠銀子,請老夫人高抬貴手。”賀氏立刻道。
“弟妹,你有銀子?”林氏問。
“我有鋪子,總能換銀子。”賀氏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銀子、鋪子,去了都能回來,但兒子若是下了獄,流了放,那這一輩子可就都毀了。
不忍心。
林氏聽既然這樣說,也就不多語了。
“幾日給我?”曹老夫人直截了當的問。
“鋪子兌出去,總要些時日的。”賀氏放低了姿態“只要湊夠了銀子,我即刻便給老夫人送去。”
曹老夫人目在臉上頓了頓,嗤笑道“二夫人不是帝京出了名的闊綽嗎?怎的十萬兩銀子還要湊?莫不是在誆我老婆子?”
“不敢。”賀氏道“如今家中有些事,一下真拿不出那許多銀兩了,求老夫人寬恕幾日。”
“也罷。”曹老夫人道“既然
你都這樣說了,那便以半個月為期,半個月之,若是不曾拿到十萬兩銀子,我即刻便去京兆尹。”
“好。”賀氏應了。
林氏牽著李璨上前,客氣道“我送送老夫人。”
“走吧。”曹老夫人對倒是沒什麼難看的臉。
李璨隨著大伯母送走了曹老夫人,又與大伯母說了幾句話,兩人便分開各自回院子。
“七姐兒,你等一等母親。”
李璨才走了沒幾步,賀氏便自后頭跟上來了,言語間親昵的很。
“母親。”李璨回眸,角揚起,甜甜的笑了,一如從前。
“好孩子。”賀氏瞧笑了,仿佛瞧見了希,上前牽住的手“此番,你可一定要幫母親啊!”
“嗯?”李璨撲閃著長睫,不解的問“母親要我幫什麼呀?”
“幫你六哥哥,雖然你六哥哥有時候脾氣不大好,但他心里還是疼你的,你可不能不幫他。”賀氏語氣慈的哄“我們七姐兒從小就是個肯幫人的,一定不會對你六哥哥的事置之不理,對不對!”
“嗯。”李璨深以為然的點頭“當然啦,一家人就該互相幫助。”
那是從前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才任由賀氏母子四人猶如寄生蟲一般吃的,喝的。
從得知真相那一刻起,賀氏母子四人就休想再從上再得到哪怕一文錢的好!
“那七姐兒借母親十萬兩銀子可好?”賀氏怕不答應,接著道“母親只是怕鋪子來不及售賣出去,耽擱了時辰,到時候曹老夫人真的去京兆尹告狀,你六哥哥可就要罪了。
不如你先將銀子借給母親,等母親將鋪子賣出去,立刻便還銀子給你,可好?”
鋪子肯定是不能賣的,現在也只余下這幾個不值錢的小鋪子了,賣了真就什麼都沒有了。
李璨的銀子先拿來賠出去再說,至于還,是沒打算還的。
“好呀!”李璨笑瞇瞇的點頭,爽快的答應了。
賀氏心中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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