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到了集市上,市面上只有剛抓上來的河蝦。
初春時節,那河蝦不僅價格貴,個頭也小,距離顧茵想的那種一口一個的飽滿蝦仁差距還大。
顧茵買了小半斤,琢磨著估計得多花些心思,才能做出讓老太爺滿意的蝦餛飩。
一路琢磨到王氏買完其他東西,顧茵又去割了一斤不帶半點的豬后和一小袋子紅薯。
準備做一道燕皮鮮蝦餛飩。
所謂燕皮,就是用茸和紅薯制的薄片,又稱燕皮。
它需要把豬捶打泥,一旦開始便不能停止,顧茵和王氏流捶打,足足捶打了一個時辰。
而且加多紅薯也很講究,稍微掌握不好比例,皮就會不型。
不過顧茵的手比食秤還準,不一會兒工夫,泥和紅薯就混合了一個的面團。
得了面團,再用搟面杖把面團搟薄皮,用菜刀切餛飩皮形狀,一斤豬也只做出了二十來張餛飩皮。
因為捶打泥花費了太多工夫,餛飩皮搟完武安也下學回來了。
他挎著個前兒個王氏給他臨時制的小書袋,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王氏奇怪道:“你怎麼自個兒回來了?不是說好等娘去接你嗎?”
“也不是很遠,還沒從前在村里的時候去地里撿麥穗兒遠呢。嫂嫂帶我走過兩回了,我都認得的。”武安笑了笑,自己給自己倒了碗水喝,又道:“再說娘和嫂嫂每天擺攤已經很辛苦了,早晚接送太麻煩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他格向,就是在家里也很一口氣說這樣多的話。
連顧茵都不驚訝道:“我們武安真不得了,才念過一天書就像個小大人了!”
武安被夸得小臉一紅,搔了搔頭不吱聲了。
天黑的時候,在外頭瘋玩的顧野回來了。
王氏習慣地拿著布巾給他上從頭到腳撣了一遍灰。
顧野乖乖地讓撣完,又拉著王氏要之前的糖葫蘆,王氏一開始并不肯給,只道:“馬上就吃夕食了,吃撐了肚子可就吃不下飯了。”
不過最后還是在顧野眼地乞求下敗下陣來,把糖葫蘆給了他。
那糖葫蘆放過了半天,最外頭的糖已化開又重新凝結型,看著很不觀。
但是在孩子眼里這點不觀自然不算什麼,所以顧野歡欣鼓舞地拿著糖葫蘆送到武安面前的時候,武安眼睛也亮了。
“我留給你的。”顧野咽著口水說。
武安滋滋地吃了一顆,又讓他也咬上一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著吃完了一整。
“我之前還奇怪,這小崽子居然還能吃剩下東西,敢是特地給武安留的!”王氏笑著去和顧茵分這個新鮮事兒,卻看到說回屋歇會兒的顧茵已經累得和睡著了。
再過幾個時辰又要起,所以王氏也沒喊,只幫散了頭發,蓋上被子。
顧茵一覺睡到半夜時分,爬起的時候才發現兩個手臂酸痛得不像自己的。
“嘶嘶”著冷氣穿戴好了,又給兩個孩子把被子蓋好,輕手輕腳地出屋洗漱。
王氏已經在屋外等著了,“聽你起就在冷子,是不是胳膊疼得厲害?”
昨兒個打泥的時候王氏本來說來的,但是顧茵說打泥看著簡單,其實要順著的紋理來,把筋都給打裂才算是功,所以那一個時辰里,大半時間都是顧茵自己打。
說著話王氏就去給顧茵按經絡,已經是很克制,沒花上三力,顧茵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氏連忙把手撤回去,心疼地直皺眉。
“沒事沒事,就是過去兩個月活計做了,猛地一用力不習慣。過兩日就好了。”
王氏看洗漱完又立刻去調餡兒包包子,趕去打下手幫忙,一面還自責道:“都是我昨兒個說錯了話,不然你也不用費這麼大工夫給老太爺賠罪。”
“真和您沒關系,老太爺過去兩個月這麼照顧我,又給咱家武安找了大老爺當先生。便是沒有昨兒個那樁事,也是我該做的。”
一通忙到天明,葛大嬸來取包子,武安和顧野先后起了。
武安自己挎上小書袋去文家上課,顧野隨著們去碼頭擺攤。
顧茵本想著文老太爺這天多半還是不會來,一會兒早市過半,閑下來了,就拿著料親自送到文家去。
沒想到早市還沒開始上人,文老太爺卻先到了。
“一碗鮮蝦餛飩。”老太爺并不客氣,在矮桌前坐下就開始點單。
皮兒是昨晚上做的燕皮,餡料則是晨間準備好的——養了一晚上的蝦剝出蝦,挑出蝦線,拍泥,用刀背打上一刻多鐘,加糖和胡椒,攪拌發亮的蝦膠;三七瘦的豬餡里分三次加冷水,打蛋攪拌上勁兒。最后蝦膠和豬混合攪餡,放到薄如蟬翼的燕皮里元寶,便是燕皮蝦餛飩。
燕皮餛飩煮好,顧茵先給老太爺送過去,后頭攤子上又來了旁人,便又接著轉包魚餛飩。
燕皮呈,煮之后和泛著的餡澤輝映,是看著就與眾不同,令人胃口大開。
一口下去,豬的香、蝦的鮮在舌尖炸裂,再配上那口層次尤為特別的鮮甜燕皮,層次分明卻又渾然天,吃得文老太爺都瞇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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