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真正的權力掌握者來說,對下賞賜的,往往都是自己不在意,或是看不上眼的東西,拿著對自己無關痛的東西,去換來臣子的激涕零,這是為君之道,攻心之策。
若是今日,他當真言說出心想要施霓的想法,怕是會況再無回轉余地。
于是,霍厭只敬謝君恩:“未陛下分憂解難,為百姓護佑安居,這是我為大梁武將的職責。既是本職,那便不該以此居功,再討封賞。”
聞言,梁帝大悅,起盛贊而道:“若我朝堂之臣,皆如卿這般忠心為國,英勇無雙,又何患五國合縱抗衡?大梁有霍氏,乃朝堂之福,百姓之祉!”
說到此,今日的述戰任務也算圓滿完,霍厭正想告退,卻被皇帝開口攔下。
略微猶豫后,皇帝直言道:“卿一路將那西涼帶進京城,該是對其有所了解,其人如何?與那西涼使臣貢進來的人畫像相比,神容相似幾分?”
霍厭默了默,如實道:“回稟陛下,那畫像,微臣并未過眼,因此無法對比而語。”
聞言,皇帝臉板了板,語氣更是別有意味:“也對。那畫像供大家賞鑒后,便被胤兒拿去裝裱了,已經過去這麼久,想來也該裝裱完畢,卻遲遲不見其蹤影。”
“太子殿下畫惜畫,京人人皆知。”霍厭面無表言道。
皇帝卻面不滿,厲而語:“畫惜畫?我看這個不肖子,是看上了那畫像上的人!”
聞言,霍厭濃雋眉梢輕抬了下。
作者有話說:
霍厭:哦,我也看上了。
第31章
見霍厭不作言語,氣氛微凝滯,梁帝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遂頷首端持姿態,同時也屏斂住緒。
略微沉后,他又天威在上,垂目下問:“若是不與那畫像相比,只做平常妍賞,依卿所見,那獻降子當真如西涼王所言,是容貌傾城,嫵天,其風萬種,恣韻態更乃六國難見?如今傳言已經神乎其神,還真寡人心生幾分好奇來。”
說到這兒,梁帝眸明顯跟著一亮,就連在臣子面前,他那好.的蠢蠢之心,幾乎都□□地毫無遮掩。
尚未見到施霓本人真容,圣上便已心難耐這般遇模樣,若到時真召人來……
思及此,霍厭牙關咬,本無法再繼續往下詳作深想,同時,心頭凜意生起,目也徹底冷寒下來。
甚至,他一瞬間忘記了父親從小言傳授與他,關于如何忠心侍君的諄諄教誨,當下,他是本無法自控地將君臣之禮拋之腦后。
施霓是他的,任何人也不能爭,哪怕是威威天子,他也絕不容!
“卿怎麼不說話,寡人此問,就這麼難以作答嗎?”
等了半響不聞霍厭開口,梁帝視線從上掃移而下,就見霍厭面微凝,連帶眸中都著懾人的寒凜。
其中匿藏的深深意味,更是難以人探究明晰。
見狀,梁帝沉索片刻,而后忽的想到什麼,遂開懷大笑起來,他搖頭直嘆道:“序淮啊,是寡人只想著你軍功赫赫,威震四方,卻是忘了這樣大的冠榮下,我們能駕馭萬千鐵蹄的冷面軍侯,其實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弱冠年歲。”
“也連帶忘記了這些年來,你揮戟四方征戰,難得有留京的清閑,故而這姻緣大事無人張羅,耽擱到現在將軍府還是沒有個主人,邊無妻無妾,更沒有所謂紅,自是對姑娘家貌之較無法作答,此乃寡人之疏,實在是不該不該呀。”
霍厭眸微閃,斂住神思,他沒應話,卻是口吻認真著答了梁帝方才所問。
“人雖,卻未能免俗。怎可與陛下后宮的娘娘們相提并論。”
“俗?”聞聽此言,梁帝稍覺意外。
自那西涼進京以來,他因太后臥病在床,無心留后宮,遂到目前來說,他還未親眼見到過本人,可是即便如此,他耳邊卻已聽聞過不有關的議論。
譬如進京當日,坐宮中華輦沿主街一路高調行進于宮城,當時百姓們側立橋頭兩邊,都是親眼目睹過其風姿綽約,昳麗傾世的姿容。
甚至在當夜里,還有不沿塘的多才子,為寫下伊人詩篇,溢之言紙上泛濫,此事都能傳到宮里來,想必在民間已絕非個例。
由此間小事,足見此之姿人。獻上這等人,對西涼王來說,大概也是真的舍痛隔了。
可霍厭對此的評價,卻是沒有任何欣賞之語,反而措辭滿含貶低。
不用細想也知,這定不是他什麼如真如衷的實話。
若是換作別人這般心口不一,目無尊上,梁帝定不會輕饒放過,甚至還會產生多疑猜想,疑心兩人男同行,路上朝夕相一月之久,難不是在此期間膽大包天暗生了愫。
可是霍厭……梁帝嘆息著搖了搖頭,知曉這等違貪之事,在自小孤高的霍厭上絕無可能發生。
他緩慢將視線收回,態度隨即也變得認真起來,而后口吻語重心長地開口道。
“序淮啊,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看來你心里還是放不下。當年你父親與延烏戰,西涼人在其中耍弄狡詐,率小隊背后襲,從而致使你父親左右難以顧瑕,最終喪異地,寡人心知這一直都是你的難醫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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