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厭并不聽他自倚老道前輩,當下眼瞼微瞇,口吻夾帶鋒直道,“戰場上搏赤,真刀真槍我都不放眼里,這朝堂上的風云詭譎,難道比刀槍更能要人命不?就算如此,管他是神是魔,害我大梁者便都要做我劍下亡鬼。”
除了碩碩戰功加的戰神將軍,恐怕整個大梁都再找不出第二人,敢在梁帝和言榷面前說出如此輕狂之言。
梁帝看中霍厭,更依仗霍厭,自是對其百般寵和縱容,而言榷卻是在聽了他的那些妄言之后,面倏忽沉下。
一個小輩敢如此放肆板,他丞相的面子自當難以掛持。
可偏偏,大梁找不出第二個戰神武將能做其牽制,甚至放眼六國也難尋其二,霍厭本無人可替代。
……
場面正僵持難下,這時張公公進來宣稟,說宣王殿下和宏王殿下正在外候著,等著給陛下請安。
梁帝本就覺疲累,如此正好能尋隙歇歇神,于是點頭二人召進殿,霍厭和言榷不再開口,當下劍拔弩張的氛圍也隨之彌散了些。
“兒臣請父皇安。我們剛從母后那邊過來,順便幫母后捎了些糕點,這些都是母后親手做的,父皇可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梁帝面意外,趕忙大監將糕點收下,皇后這些日子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如今主關懷,倒是見。
“如今太子不在京,你們母后一人在未央宮難免覺得孤單,也幸好還有你們常在側,能陪說話解解悶。”
聽到父皇提起太子,宣王蕭承凜想起昨日發生的事,一時間心頭莫名翻涌出一陣心虛緒。
留言傳得快,才一日不到,宮竟已經有不人認為,施霓會被父皇賜給他為側妃,當即,宣王面控制不住得顯出幾分異樣的緋。
“凜兒是還有話要說,怎像懷著心事?”
在這宮里,別人都是著戴幾層面,喜怒緒皆不顯臉的,可唯獨宣王,因年齡尚小,沒那麼多心思城府,心頭有何所想,面上都是直接展現。
于是當下,他的糾結苦惱輕易便被梁帝所察覺。
“回稟父皇,我,我沒什麼心事。”當著這麼多人在,還有言相和那冰塊臉在,蕭承凜挨不住面子,自然不肯直說。
梁帝會意他的顧慮,也沒想繼續追問,可宏王殿下在旁,卻是沒什麼眼地當眾直言道。
“父皇,凜哥哥這是害了,昨日發生的事,父皇可是還未曾聽說?”
梁帝垂眼看過來,當下神沒怎麼認真,宏王蕭承崧是他最小的一個兒子,年紀方不過十四,平日里頑淘沒個正行,哪會有什麼正經話說。
可沒想到,崧兒一開口,旁人無大反應,倒是蕭承凜當即繃不住地立刻變了臉,眼神同時過去施以威懾。
見此狀,梁帝也是不由來了些興趣。
“究竟是何事至于你們吵吵鬧鬧,殿前失儀,沒見著言相和霍將軍還在嗎?”
蕭承崧得了眼神示警,抿不敢再多,可梁帝卻又追問,他實在沒法子,忙目求助地看向蕭承凜。
可還不等蕭承凜有所表示,梁帝便率先發了話。
“看他作什麼,這也沒有外人,崧兒你有話直說就是。”
蕭承崧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無心給五哥惹了禍,心頭生悔過意不去,可圣意難違,他也只好著頭皮開口。
“就是昨日伶娘娘和施姑娘在花園練舞,不想中途出了意外,施姑娘崴到腳,還差點從高臺上摔下來,不過幸好當時有凜哥哥路過,況危機之下,他奔過去及時將人給救了下來……其實不過是小事,就是看到的人多了,傳言隨之就起了。”
他只詳述了蕭承凜的救人之況,至于如今各宮所傳的花樣謠言,他知輕重地省了去。
話落,他只將心思放在了梁帝和蕭承凜上,全然未覺此刻后也有一道沉鷙目煞然掃過。
“傳言?既是救人,又能如何相傳?”
梁帝再次問語,其側的張公公聽了,當下表現出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你也知道?”梁帝看向張公公,語氣有些諱莫如深,“看來還真有傳言,他們都不說,那你來說。”
有些話確實不宜由殿下們親言,張公公在旁察言觀,知道什麼時候該由自己來接話。
“回陛下,其實無非是些腌臜話。聽說是當時況危,殿下若想救,只能將人摟了,其實就因為這個,便導致了謠言猛如虎。”
聞言,梁帝默了默沒言語,面上亦辯不出喜怒來。
見狀,張公公忙將頭垂低,兩位殿下也張地登時提一口氣。
蕭承凜有些難挨,忍不住想解釋兩句,可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后的霍厭忽的上前兩步,高姿立于殿前中央。
余可見,其面不知為何抑得深,連開口語氣也顯格外得沉厲。
“陛下,微臣忽的想起城郊演訓場還有軍務未理完畢,關于加兵沔南之事,既丞相有所異議,那便不如改日放在朝堂上,與眾位同僚共同參議。”
見霍將軍一心思量國事,而自己的兩個“出”皇子,滿腦子想得都是些風風月月,思及此,梁帝不覺得汗。
他看向霍厭,和一旁久立未言的丞相,凝神再次囑咐開口:“既如此,寡人便不再多留兩位,只是還是那句話,政見不統乃朝堂常事,你二人都是我大梁國之棟梁,和氣是萬不可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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