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茵為一個邊陲小鎮縣令的兒，在這里幾乎有說一不二的權力。

被養得縱跋扈，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昨日聽聞京中有客來訪，父親特意為此舉宴。盡管父親對三令五申不可靠近宴會的前廳，但蘭茵還是悄悄溜到外頭看。

府中守衛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蘭茵要是鬧起來，罰的一定是他們。

只一眼，蘭茵便看中了坐在父親旁的郎君。

如玉如瓊，神俊朗，從前見過的俊俏男子，在此人跟前都黯淡失，連塵土都不如。

這天下竟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蘭茵失神，直到舞場，才躲到了一邊。

但舍不得走，想再多看看，這樣一停留，便聽見了父親要將蔻枝獻給那位郎君的話。

蘭茵登時忿忿，一個低賤的舞，怎麼配得上他？更讓郁悶的是，那如神仙一般的郎君居然答應下來了。

回去后輾轉反側一夜，腦海中都是那驚鴻一瞥。

蘭茵覺得父親也是糊涂，為何不讓參宴，反而獻一個舞。

怎麼看……都是的份要配一些。

蘭茵睡不著，早上就起得早，拉著府中守衛打探昨日那位貴客的消息，守衛原本不想說，但瞧著蘭茵像是要鬧起來，不得不妥協。

知道貴客住在何后，蘭茵直奔而去。

得知貴客與那舞還不曾出房，蘭茵這才想起昨夜還有一位貴客，便直奔他的廂房而去。

原本想要進去問一問，卻鬼迷心竅般，躲在窗外往里看。

便看到魂牽夢縈之人正在為另一位郎君正冠。

蘭茵一面欣喜他沒有與蔻枝在一起，又覺得兩人親得有些奇怪。

隨后，便與他的眼睛對上。

> 深黑的眼睛似漩渦一般，仿佛看著一個死。蘭茵被嚇了一跳，再回神時，的“心上人”掐住了的脖子。

此時蘭茵劫后余生，好不容易順好了氣息，與蕭言舟憤憤“你……你怎麼敢……”

“你知道我是誰嗎！”

蕭言舟渾不在意地嗤笑一聲，用帕子細細著手，看的眼神盡是輕蔑與譏嘲。

“可笑。”

縣令書房，蘭茵跪在地上嚶嚶哭訴，謝蘅蕪與蕭言舟坐在一邊，神平靜得仿佛此事與自己毫無干系。

謝蘅蕪還有心品茶。

縣令看著下首哭泣的，面鐵青。

他一面覺得那兩位太不給自己面，一面又覺得蘭茵太不懂事，給自己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他們不追究蘭茵無禮都是好的，竟還鬧到了自己跟前，是當真不要命了嗎！

淚眼中，蘭茵看見坐在書案后的父親起向自己走來。

面欣喜，以為父親要如往日一般為主持公道，然而啪地一聲，蘭茵被打得偏過頭，神僵在了臉上。

縣令用了十力道，掌心都微微發麻，他斥道“不爭氣的東西，還不快滾。”

蘭茵捂著半邊面頰，滿是不可置信。

縣令從未對說過重話，更別說是打。

還是在旁人跟前。

蘭茵咬著，怨恨地看了一眼縣令，捂著臉跑了出去。

縣令長嘆一氣，與蕭言舟拱手“小失禮

，是下無能。”

蕭言舟似笑非笑覷著他，沒有說話。

縣令被盯得冷汗涔涔，不住回想是否還有什麼不妥之。

半晌，蕭言舟才開口“無妨。”

縣令這才松了口氣，諂道“大人，不知蔻枝昨夜……？”

凌厲眼風掃來，縣令住了，笑著道“下多，多……”

“大人今日還要去看那些時疫病人嗎？”

蕭言舟微微頷首，算是應下。

“那下就不叨擾二位了，日后定會嚴加管教小。”

縣令點頭哈腰著，將他們送了出去。

回到廂房，一道人影忽然撲了出來，蕭言舟腳下一，避開了人，后者撲了個空，跌在地上。

但此人顧不上疼痛，不住磕頭道“求兩位大人帶奴家走吧，奴家愿為奴為婢，但求大人救奴家一命。”

原來是蔻枝。

蕭言舟沒心思管這事，抬步走，謝蘅蕪卻停了腳步。

昨夜還不見蔻枝有這種反應，怎麼今早忽然如此了？

“怎麼？”

蔻枝面上還有斑駁淚痕，惶恐道“大人，是……是蘭茵娘子，大人若不帶走奴家，一定會將奴家殺了的。”

知道了蘭茵心悅何人，更知道，如果蘭茵得不到，會將錯怪到誰的頭上。

蔻枝知道昨夜什麼都沒發生，卻也只有自己知道這一事實。

如果不能離開這里……蘭茵一定會為了泄憤折磨，殺死。在這縣令府里，除了眼前這兩人，沒有人可以救。

“奴家不想死，只有……只有大人帶走奴家，奴家才能活命。”

謝蘅蕪蹲下去，看著那雙與自己無比相像的眼睛。

“帶走你……于我們有什麼好？”

“奴家……奴家什麼都可以做，只要大人愿意收留奴家，奴家一定會聽話。”

蔻枝磕了個頭，在地上的子不住發抖。

看來是真的害怕蘭茵。

謝蘅蕪垂眸思索，想自己的確需要一個侍奉的人。

而蔻枝的臉……也的確很有用。

崔氏恐怕不會相信會乖乖留在京里，梨落是留在京中的障眼法，蔻枝……便可是在邊關的掩護。

謝蘅蕪仰頭看向蕭言舟。

后者眉頭微蹙，與輕輕搖頭。

這并不是一個適宜大發善心的好時候。

謝蘅蕪與他瞇了瞇眼，又低下頭，與蔻枝道“好。”

“等會兒便與我們一同走。”

蔻枝面喜，一陣激涕零地道謝，便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蕭言舟低聲“你不該救。”

“不死，也會有別人替去死。”

謝蘅蕪沉默了一陣，輕嘆“我知道。”

“但到了我跟前……我沒法忽視。”

與相似的容貌，輾轉飄零，任人魚的過去。

謝蘅蕪說不清，救的究竟是蔻枝，還是從前的自己。

可笑的是，救這一回，也是想著利用。

謝蘅蕪垂目，一陣無力襲來。

大概是明白了的心思，蕭言舟沒再反對，而是將輕輕擁住。

“這不怪你。”

“若想走，孤會給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