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可是來對了地方了。”春娘說完後,一轉,手點了幾個年輕的姑娘留下來,“《蓬萊幾重》,你們幾個還記得吧?”這些年在江南流行的曲譜,手中也有一份。們樂坊打的就是“江南琴音”的名號,就連這裏的所有姑娘的打扮,都是照著那上京和江南的子們的喜好打扮的。
“拂柳,去把我的琵琶取來。”春娘又對著邊最初那個帶鶴語一行人進來的綠子開口說。
《蓬萊幾重》是琵琶主導,中阮和箏配合,箜篌輔助的一首仙氣飄飄的曲子。
鶴語看見眼前的人已經開始擺出了位置,眼中這時候終於帶上了幾分興味。
片刻後,“噔”的一聲厚重的琵琶琴音傳出來,四弦在相上的泛音在急促跳躍,如鍾聲,又倏然收尾,像是在打開天宮之門
接著就是一陣縹緲中帶著幾分歡快的琴音,旁邊的中阮和箏聲也加了進來。
鶴語微微瞇著眼睛,聽著眼前的彈奏。
的表看起來像是在,隻有自己知道,此刻出現在心底的疑。
昨日,鍾世遠對好好介紹了一番這位春娘。
聽聞其祖上是江南一帶的名士,隻不過因為早些年犯了事,一家被流放。後來,輾轉飄零,來了朔方境。這位江南而來的子,彈得一手好琴,這也了日後在靈州安立命的本。
鶴語剛才對春娘說的那些話,並不算是的胡編造。
是真去過江南,也是真在江南聽了那麽一曲令人念念不忘的《蓬萊幾重》。不過,不僅僅聽過了,還見到了演奏這一曲子的“樂逍遙先生”。
樂逍遙先生不是一個人,而是五個人。五位已經算是世而居的琴藝大家,都已到花甲之年。平日裏,幾人住在一塊兒,過著還真算得上是樂逍遙的日子。
鶴語是慕名前往,是名冠天下的仲宇先生的徒弟,仲宇先生跟這五位樂逍遙先生又有些,鶴語就仗著這層,聽到了天底下最令人拍案絕的一曲《蓬萊幾重》。
甚至在那時候,鶴語還萌生了想要學一學琵琶的衝。
隻不過重新學習一項技藝,需要花太多功夫。再加上當時跟在鶴語邊的徐姑姑,極力阻止,最終也沒得到機會。不過雖沒學,但對這門樂有些淺的了解。
比方說,如今在大鄴皇朝,琵琶早就分出了流派,南派和北派。其中南派又劃分了更的小流派,小到指的順序,大到演奏技巧,各不相同。這些鶴語不一定通,能說得頭頭是道。但是,南派和北派的區別,可就太好區分了。
琵琶最早是從河西流傳到的大鄴,最初也是在北地盛行,也保持著境外的彈奏特,是橫抱著琵琶。後來,流了江南上京後這些南方地區後,經過改良,到如今,南派早就沒有了橫抱琵琶的彈奏,幾乎人人都是豎抱琵琶半遮麵。
可是現在鶴語看著春娘的彈撥,卻仍舊是橫抱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現在在春娘手中,還拿著撥子。
這在南派中,幾乎沒有人再用這玩意兒。大家都是用手指甲,塗抹熬製的藥水,增加指甲的度,直接接琴弦。
用撥子的,隻有北派的人。
春娘口口聲聲說自己祖籍在江南,從小學習琴藝,但不論是從對方的手法還是抱著樂的姿態,分明不是江南之人。
再說了,當年徐姑姑極力勸阻跟老先生研習琵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在大鄴的好人家的姑娘,琴棋書畫的琴,以“箏”、“七弦琴”、“箜篌”為上品,而琵琶,則是下九流的玩意兒,不得眼。也許在邊境之地,種族眾多,大家沒有這樣的顧慮,可春娘祖籍不是江南嗎?
那時候還在江南,沒有因為犯事兒被流放的春娘家人,又是如何從小說服家人練習琵琶。
像是這樣頗得家中盛寵的兒,在沒有家裏人的約束下,也沒能學習琵琶。
不是江南之人,為何聲稱自己來自江南?
很奇怪。
當《蓬萊幾重》終了時,鶴語還有些神遊太虛。
這模樣,在春娘看來,就是深陷於們的琴音之中。
春娘站起來,“小姐,您覺得剛才奴家彈奏的這一曲,如何?”
春娘才不相信眼前這彩月族的貴真能聽出來自己這一幫人跟江南名流演奏之間的區別,不過是門外漢,聽個曲兒,調子差不多就得了。
鶴語仿佛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手,看向一旁的瑪瑙,“天上之曲,賞。”
瑪瑙上前一步,直接拿出了一錠銀子。
春娘見狀,頓時梅開眼笑,“小姐喜歡便是,小姐還想聽什麽曲兒?奴家這兒的姑娘可不。”
鶴語還真做出沉思的模樣。
春娘看著,試探道:“小姐既然是靈州城的貴客,這幾日小姐若是留在靈州城的話,奴這樂坊裏的姑娘,小姐盡可帶回府上,讓們留下來在府上給小姐彈奏。待到小姐離開靈州之日,或是小姐厭煩時,再將們送回來即可。”
鶴語微微挑眉,眼中似乎有驚喜,“還能帶回去嗎?”
春娘眼波一轉,掩輕笑出聲。
“小姐是貴客,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奴家這樂坊的姑娘們,個個也都是花了大價錢培養的,所以,小姐若是想要帶姑娘回府,奴家得派個可信的人跟著。”春娘說。
鶴語似乎有些為難。
春娘飛快開口解釋:“小姐不用擔心,奴家這裏出去的小廝,隻是幫著姑娘們抱著樂,絕不多多舌,不會礙小姐的眼。”
“那我得回去請示家中。”鶴語說。
今日曲兒也聽了,消息也打探了些,現在站起來,準備走了。
春娘將們這一行人送到門口,親眼看著鶴語上了馬車後,這才轉回門。
樂坊裏的那些姑娘們已經散去,這時候出現在春娘跟前的,是個大胡子男人。
“跟上去,不要打草驚蛇,看看是彩月族哪家的貴。”春娘開口說。
若是這時候鶴語還在的話,一定會驚訝於後者嗓音的冷。這跟所了解的春娘,幾乎完全就是兩個人。
在春娘跟前的大胡子男人很快領命下去,追上了鶴語們那輛還沒有走遠的馬車。
“主子,有人跟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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