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比賽結束後, 便是熱鬧的頒獎儀式。

厲橙一人獨攬三塊金牌，風無兩，為了本場比賽的最大贏家。

負責頒獎的人是省育局的局長, 「後生可畏」一類的話車軲轆一樣說了好幾遍, 厲橙早就聽膩了。

不過, 厲橙可看不膩紀尋那副因為嫉妒而扭曲的醜陋表。

哎呀，當麵打臉可真是爽歪歪呢。

奇怪的是，在頒獎禮結束後，紀尋就不知道跑到去哪裡了, 甚至連賽後採訪都沒有出席。

紀尋的教練氣得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結果全部自轉了語音資訊。

吳旭假惺惺地說：「哎呀, 年輕人嘛, 氣盛很正常。肯定是沒拿到理想的績, 自己不好意思，躲到哪裡發泄去了。」

他後跟著華城一中的五名隊員, 其中四個都戴著金閃閃的金牌, 實在是羨煞其他教練, 讓眾人眼熱極了。

黃葉倫不停地著口的金牌，拿起手機九連拍，越看越是喜歡。他完全被沖昏了頭腦，說要把金牌熔了, 給朋友做戒指。

厲橙笑話他：「咱省級比賽的金牌本就沒有含金量, 就是一塊銅牌牌鍍了假金。至要是全國級比賽的金牌, 才能熔出來一點真金。」

黃葉倫並不沮喪：「如果做不戒指的話，我就直接把獎牌送給。這是我拿到的第一個省級冠軍, 隻要看到，就會想起我的英姿！」

「英姿？」接力比賽中負責第一棒的仰泳師兄揶揄他, 「什麼英姿，一水就沉底的蛤-蟆神功嗎？」

幾個年輕人同時笑了起來，黃葉倫想起當時的窘態，也沒忍住被自己逗笑了。

他們幾人從頒獎臺走向休息室時，眼尖的記者圍了上來，非要讓他們對鏡頭說幾句話。

「你們華城一中是這次比賽拿到獎牌最多的學校，你們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你們的同學、家人說的？」一位年輕幹練的記者鼓勵他們，「不要害，大膽一點！」

可惜這幾個小子平時野慣了，在鏡頭前反而放不開，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還是把厲橙推到了最前麵。

年有著一頭耀眼金髮，五淩厲而漂亮，他穿著一套隨可見的普通運服，前那三枚金燦燦的獎牌為了他上最奪目的裝飾品。

他被一片閃燈包圍著，他先是嚇了一跳，但很快又出了一個落落大方的笑容。

「我能取得今天的績，我要謝三個人。第一要謝我的教練吳旭老師，他對我充分信任，力排眾議接納了我。第二，我要謝我的隊友和前輩，團賽金牌不是靠我一個人取得的，而是我們所有隊員一起努力的果……」厲橙嗓音清亮，不卑不，在鏡頭前並不爭功，而是把功勞讓給了師長。

記者問：「那第三個你要謝誰呢？」

想，是不是厲橙接下來要謝自己的對手了？一般的套路都是這樣嘛，「謝對手讓自己長，在切磋中前進」什麼什麼的。

果不其然，厲橙回答：「第三個，我要謝我的對手――」

記者想，雖然梗有點老，但是這個答案永遠不會出錯。

厲橙：「――我要謝他們的輕敵、冒進、自大、還有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往無前的傻氣。」

記者：「？？？」

「從我第一次參加遊泳比賽的那天起，就總有一些煩人的蒼蠅在我耳邊嗡嗡嗡：『omega天生弱，就不該來競速泳池，即沒耐力又沒發力』。說這些屁話的人，最後無一例外，都被老子用績打腫臉了。」

「還有人說，『一個omega能取得這麼好的績，他一定是吃藥了！』你看誰都像吃藥，怎麼不見你多吃幾顆補腦丸啊？就你有會叭叭，不如把你放泳池裡，讓你用遊啊？」

厲橙拿起口的三枚冠軍獎牌，驕傲地在鏡頭前晃了晃，獎牌撞在一起，發出這世界上最妙的聲響。他向所有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隔空喊話：「兒子們，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就是你們這輩子想得到但是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厲橙在鏡頭前出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讓採訪他的一眾記者全部呆住了。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如此有個的選手了。

鮮明、熱烈、奔放。他真的就如一朝，在水麵上緩緩升起，未來勢必大放彩。

未來，厲橙還會得到很多很多的金牌。這次他在省運會上的驚艷之舉，在別人眼中是個嘆號，但是在他波瀾壯闊的人生中，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逗號。

他不止於此，他不止步於此。

記者們爭先恐紅地把麥克懟到厲橙麵前，希他能再多說幾句話，給今天的新聞增加更多的亮點。

當吳旭匆匆趕來時，就看到厲橙被記者們的長-槍短炮圍住，他遊刃有餘地穿梭在鏡頭之間，各種話一套又一套，而隊裡的其他選手全了捧哏，在旁邊給他鼓掌接茬。

「別采了、別采了！」吳旭頭疼地停，他用腳猜，都能猜出厲橙剛纔在鏡頭前都說了什麼驚人之語。這小祖宗，泳技有多好，就有多壞！吳旭趕忙跟記者說，「他年紀小，上沒輕沒重的，各位海涵，最後那幾段就不要播了。」

「可是，」最開始採訪厲橙的記者忍笑道，「這是現場直播，早就同步轉出去了！」

吳旭：「……」

吳旭：「什麼？？？？」

記者說：「不網上能看到，這座場館外麵不是有一塊LED大屏嗎？現在上麵也在播呢。」

吳旭後背發麻，若不是英年早禿，他的頭髮肯定要炸起來了。他都不敢想，在他沒來之前，厲橙說了多要被消音的容。看來明天上班，又要被校長去談話了。

他趕忙推了推厲橙的後背，示意他趕快離開。

厲橙本不怵，抓最後的機會對著鏡頭揮手再見，想了想，他又拿起前的一枚金牌，在上麵重重一吻。

這是他的榮耀，任何人都奪不走的榮耀。

攝影師快速推了一個特寫，最後的鏡頭定格在男孩親吻金牌的畫麵。

這一幕註定會印刻在無數人的心中。

……

沒人知道，在場館外的小樹林裡，本場比賽另外一位話題人正鼻青臉腫的跪在這裡。

紀尋早已經數不清楚自己在泥土裡滾了多遍，頭髮在腫脹的額頭上，服也弄得髒兮兮的。

「這位alpha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紀尋雙手抱在口，不停作揖，「我、我就是鬼迷心竅，我不該誣告厲橙……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直到現在，他依舊不知道這個年輕的alpha什麼名字。對方一句廢話都沒說，上來就放出資訊素製他，然後揚拳就打，而且專沖著他的臉打！

紀尋剛比完賽，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對方的資訊素又格外強勢，紀尋甚至連一還手的餘力都沒有，就被這個年輕男孩住一頓暴揍，揍的他哭爹喊娘，眼淚鼻涕一起淌了下來。

他何時遇到過這麼的茬子？

他後悔了，他真的太後悔了！他萬萬沒想到，給予厲橙標記的人居然是這麼一位強大的alpha，當對方放出資訊素時，那種鐫刻在基因裡的等級優勢便了下來，紀尋差點跪下。

……現在回想起來，他就應該一開始就跪下！就不用白白遭上的痛苦了！

年輕的alpha就像是一個高傲的頂級捕食者，他站在金字塔的最頂點，眼神睥睨地俯瞰他。

想到那個讓人冷到頭皮發麻的眼神，紀尋渾一抖，雙間突然冒出一濃厚的味。

是的，他被活活嚇尿了！

黑暗中，蕭以恆皺眉後退一步，躲開了這個令他作嘔的手下敗將。

恰在此時，場館外側大螢幕忽然亮了起來。那是一塊高達八米的巨型顯示屏，而這塊顯示屏上，正在播放厲橙的採訪。

男孩清澈的嗓音從那邊飄來――

「……我要謝我的對手，我要謝他們的輕敵、冒進、自大、還有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往無前的傻氣。」

「……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就是你們這輩子想得到但是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三枚金牌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男孩執起其中一枚，烙下熱的一吻。

他臉上神采飛揚，墨的雙眼著，更襯得他如寶劍般鋒利、如般好。

紀尋跪趴在地上，額頭也在地上，耳邊聽著大螢幕中厲橙說下的每一個字，數不清有多刀子紮在他的心口。

蕭以恆抬眸著大螢幕上的男孩，想要把他的一舉一都印刻在眼底。

他就這樣靜靜欣賞了許久，彷彿忘記邊還有一個大活人。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蕭以恆終於開口。

「好了，你可以滾了。」

紀尋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然後迅速轉為狂喜。

蕭以恆警告他：「你走出樹林後，這件事最好全部忘。如果你敢向第三個人說起的話，那就不要怪我把你改年齡的證據發到網上了。沒記錯的話，這件事如果被育局知道，不僅你取得的所有獎項都要撤銷，而且你還要麵臨高額罰款，你的教練、你的學校從上到下都要背分……你覺得，他們會饒過你嗎？」

紀尋心頭一，他原本確實想著，等逃出去後一定要報警、再找一群小弟來尋仇。但蕭以恆的一席話，擊碎了他最後一分妄想。

「我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說的！我發誓，以後絕對離厲橙遠遠的，再也不去擾他！」他隻想趕快逃開，逃得越遠越好！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抖著想要離開，結果剛邁出去一步，就被蕭以恆住了。

年一臉冷意，問他：「誰讓你走了？」

紀尋都要哭了：「你不是讓我走的嗎？」

「我不是讓你走，」蕭以恆淡淡瞥他一眼，「我是讓你滾。」

「……」

淦，他為什麼有眼無珠，要招惹這對煞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