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週末兩天, 厲橙足不出戶，連一日三餐都是用宿舍裡囤積的泡麵和香腸解決的。這幾個晚上，厲橙睡覺都睡不踏實, 隻能趴在枕頭上, 這纔不會到頸後的傷口。他甚至開始同那些腺在後頸的omega了, 每次熱期的時候，腺脹痛，這樣睡覺多不方便啊。

就這樣老老實實地在宿舍裡呆了兩天，厲橙脖子上的傷口才勉強好了, 但是，仍然留下了一圈紅紫的淤青, 不小心到時, 總會疼得他呲牙咧。

蕭以恆那傢夥難道是屬狗的嗎？！咬得這麼重！

週一早晨出門上課前, 厲橙蓋彌彰地把校服外套的拉鏈一直拉到最頂端，甚至還把領豎起, 把自己的脖子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保護起來。他對著鏡子照了照, 確認沒有人能發現他頸後的齒痕, 這才放下心。

舍友小胖震驚極了：「厲橙，你不是說把校服拉鏈拉到最頂端的人都是山炮嘛？」

厲橙「切」了一聲：「別人拉，那是山炮；我拉，那是王炸。」

說來說去, 厲哥怎麼做都是對的, 就算最土的服穿在他上, 那也是時代弄兒。

離開宿舍前，小胖熱地招呼大家：「今天就別去食堂買早飯了, 我從家裡帶了麵包和牛，大家一人拿一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厲橙問：「小胖你怎麼了？平常別人拿你一塊薯片你都要嘰歪好久，今天怎麼主把零食分給我們？」

等到小胖把早餐拿出來，厲橙才發現原因所在。

不論是麵包還是牛的外包裝袋上，都印著最近大熱的團照片。這個團去年從一個選秀節目裡團出道，七名青春靚麗（雖然厲橙僅能靠們的頭髮長短和分辨們），收割了一片純男心。

小胖是其中一位豆的唯，每次有代言推廣，他都沖在艸銷量的第一線。

小胖指著牛包裝上的臉龐，狂熱而誠摯地說：「我家xx的銷量，怎麼能比隔壁oo？oo買一箱，那我們xx就要買十箱！！」

厲橙：「說歸說，你不會真的買了十箱吧？」

小胖：「……呃……」

厲橙：「……」

其他舍友：「……」

行了，看小胖的表，估計不止十箱。

厲橙心有餘悸：「幸虧們代言的是麵包牛，你還能送給我們吃。要代言的是麵口紅，難道要送給我們用嗎？」

哪想到，小胖居然反問：「你們需要麵口紅嗎？我家所有親戚都被我送遍了，對了厲橙，我記得你有個妹妹，你妹妹用不用化妝品啊？」

厲橙震驚：「我妹妹才十歲！……不對，你還真買了麵和口紅啊？？？」

小胖傻笑道：「為了支援豆嘛……」

厲橙實在佩服這種為灑錢的。

他和幾個舍友一邊閑聊一邊走出宿舍。一中的宿舍樓按照ABO三種別分為三棟，每棟四層，男生住在下麵兩層，生住在上麵兩層。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宿舍之時，後響起了一道細細的嗓音。

「厲橙師兄……」一個個子矮矮的小生從樓梯上跑了下來，住了厲橙。「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低垂著頭，說話時甚至不敢看人，兩隻小手絞著校服擺，一頭的黑髮披在肩膀上――總而言之，是個很文靜、很向的高一學妹。

厲橙發誓之前從來沒見過。

他莫名其妙地問：「你找我什麼事？直接說吧。」

學妹紅著臉：「私、私事。」鼓起勇氣抬頭看看，見厲橙後的三個舍友都一臉八卦地盯著自己，又飛速埋下了頭。訥訥地問：「去學校後麵的小花園可以嗎？」

厲橙眉頭一皺，發現此事並不簡單。

他轉把書包給三位舍友，低聲囑咐他們：「你們幫我把書包送到我班裡，告訴我小弟，如果我第二節課之前還沒回去，就讓他帶上打架的傢夥什兒去小花園那邊找我。」

三位舍友：「……」

厲橙：「我懷疑這是一個針對我的陷阱。如果我不跟著走，就代表我怕了，所以我不得不去。」

小胖幽幽地說：「不，我覺得你想多了。」

厲橙怒斥：「我哪裡想多了？你本不懂校霸是一個多麼高危的職業！」

小胖：「我看你是本不懂生。」

厲橙：「？」

……

厲橙跟著那位陌生的學妹來到了學校後麵的小花園，為了防止有埋伏，厲橙兩隻手一直藏在兜裡，雙手攥拳，這樣有人襲時，他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揮出一拳，保證讓襲者有來無回。

然而……小花園裡安安靜靜，除了鳥蟲鳴，隻剩下風吹過樹梢時留下的嘩嘩聲響。

一眼去，周圍的環境盡收眼底，並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厲橙越發覺得古怪，他著麵前靦腆的學妹，直接問：「你究竟有什麼事？別遮遮掩掩了，直接說吧。」

學妹卻不說話，低垂著頭，著自己的腳尖。

個子不高，隻有一米六齣頭，比厲橙矮了足足二十公分。當低頭時，從厲橙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細白的後頸。

而那裡，是世界上絕大多數的omega腺所在的位置。

厲橙的思緒忽然一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在他後頸留下痕跡的alpha。

他有些不舒服地了脖子，後頸上的咬痕與豎起的領在一起，讓他越發覺得麻。

他煩躁地移開目，視線落在遠的一顆大樹上，又裝作無意地手了頸後的傷口，結果卻到了細的汗珠。

就在這時，學妹終於說話了。

說：「厲橙師兄，我喜歡你。」

厲橙：「……？？？」

厲橙猝不及防被告白，彷彿有一支看不見的魚鉤掛在他的肚臍眼兒上，魚線一拽，就把他飄在外太空的思緒瞬間拽回地球。

他嚇了一跳：「不是，等等，您哪位啊？？？？我，我本不認識你啊！」

厲橙接過很多人的告白，但全部是alpha和beta，而且向他告白的人基本全是衛熔那樣的鐵憨憨，讓他拳頭髮，隻想狠狠揍他們一頓。

這還是頭一次有omega向他告白，而且還是這麼一個小溫的omega生。

學妹終於抬起頭看向了他，眼神裡盛滿了落寞：「你真的不記得我嗎？你的每場比賽我都去現場給你加油，你還給我在手幅上籤過名。」

「……呃，」厲橙尷尬地說，「我確實不記得了。」

沒想到學妹居然是他的鐵桿，而他剛剛還誤以為要伏擊他！

聽到厲橙的話，學妹泫然泣，眼睛漸漸地紅了起來。

厲橙一看要哭，頓時頭大，他平常極和生打道，不論是遊泳隊還是混混團，和他稱兄道弟的都是一群五大三的臭小子。

厲橙倉皇地說：「你別哭啊，我沒帶紙巾……哎，算了，要不你還是哭吧，你放心大膽的哭，眼淚鼻涕一起流也沒事兒，我轉過去，保證不看你，也不嘲笑你。」

學妹醞釀到一半的緒被突然打斷，破涕為笑：「師兄，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啊？」厲橙茫然。

學妹了眼角的淚水：「我下個月就要轉學走了，去另外一個城市，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一直是你的，本來隻想默默關注你，但是……」勉強笑了一下，「……但是，『喜歡』是藏不住的。我想把這份心傳達給你，就算你不接也沒關係。」

厲橙不知該怎麼接話。

在短短幾天之，他接連聽到了兩個人對他說「我喜歡你」。

同樣的一句話，從學妹口中說出來時，溫婉、順，如繞樹的藤蔓，不求回報。

但是，當蕭以恆說出口時，這四個字卻變了一柄鋒利的劍，刺破一切的偽裝與防，迫他去正視。

學妹問：「你現在有往的人嗎？」

厲橙立刻否認：「沒有，當然沒有！」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一次，厲橙遲疑了幾秒，但很快他就搖頭：「……也沒有。」

「但是，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吧。」學妹落寞地問。

「也不是很多，」厲橙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算上你的話，一共十八個。」

學妹：「……」

學妹：「師兄，誠實是一種好品德，但現在這種狀況下，其實也不需要太誠實。」

又問他：「既然你現在沒有往的人，也沒有喜歡的人，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我呢？我下個月就轉學走了，就剩下這最後幾天，你和我試試不行嗎？」

「不行。」厲橙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這樣『試』來『試』去的沒什麼意義。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讓我試一百次我也不可能違心的說喜歡。」

他本不想把話說得這麼絕，但又怕說話留有餘地的話，會讓學妹心存幻想。於是他狠心說道：「我這人直來直去慣了，不想浪費時間，之前向我告白的十六個人，我都明確的拒絕了，我覺得這樣把話說清楚了對誰都好。留著那種沒有意義的希，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留希。」

「第十七個呢？」

「什麼？」厲橙一愣。

「你剛才說，算上我，一共有十八個人向你告白，但是你拒絕了十六個，那請問第十七個呢？」

厲橙：「……」他震驚道，「咱們不是在談問題嗎，你怎麼能一邊哭的梨花帶雨，一邊抓我語言裡的！」

學妹溫婉一笑，纖纖玉指把長發挽到耳後：「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校辯論隊的『一辯』，最會抓人。」

厲橙：「……」

厲橙心想，怎麼追求他的人全都是奇葩？

一辯幽幽地問：「對方辯友，請你正麵回答我，第十七個向你告白的人呢？」

「……」

「對方辯友，你為什麼沒有明確的拒絕他？」

「……」

「對方辯友，你是不是喜……」

厲橙暴躁地把兜裡的麵包牛扔給：「吃東西能不能堵上你的，別叭叭了行不行？」

……

高三（1）班自習課上，坐在蕭以恆前排的兩位beta生傳來了一陣。

「你看沒看今天的論壇熱帖？」

「哪個哪個？」

「就一辯和小霸王的那個啊！！」

聽到悉的綽號，蕭以恆筆尖一頓，從題海裡停筆。

同桌的劉可已經迫不及待地長脖子湊了過去：「什麼八卦，什麼八卦？哪個一辯，哪個小霸王？」

同學說：「就是校辯論隊的那個一辯嘛，長得弱弱的，看著像朵菟花，其實一上賽場就跟挖掘機一樣，找著一個不停的挖，錘死對手不眨眼的那個『魔鬼一辯』！」

劉可又問：「哦哦哦是，不是下個月要轉學了嗎？小霸王又是誰？」

「咱學校的小霸王不就那一個？」同學出手指指了指高二教學樓，「就金獅王唄。」

蕭以恆的筆在本子上劃出一道巨響，角詭異地抖了兩下。

不行，他不能笑。雖然金獅王這個外號真的很好笑，但是他絕對不能笑。

同學完全沒注意到年級第一也在聽的話，繼續八卦：「校論壇上說，有多位目擊證人作證，他們看到一辯和小霸王翹掉了早自習，去了學校後麵的小花園，注意，是單獨哦！等到離開時，一辯手裡拿著小霸王送的早餐，看上去心很好。」

劉可心裡一沉，頭皮發麻。這可大事不妙啊！他是班裡唯一知道厲橙和蕭以恆私（？）的人，現在這況，難道是厲橙紅杏出牆，背著蕭以恆和學妹搞三搞四，連送早餐這種曖昧行為都有了，實在是太渣了！

他怯怯地看了蕭以恆一眼，思考要怎麼安這個可憐的alpha。

然而……蕭以恆無於衷。

劉可擔心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小聲勸他：「老蕭，你別聽們胡說八道。學校論壇上假料滿天飛，前天還傳咱校長和教導主任有一呢。再者說，厲橙就算真的給一辯送早餐了，也說明不了什麼，你別胡思想。」

「我沒有胡思想。」蕭以恆淡定地回答，「厲橙是omega，那個一辯也是omega，兩個omega湊在一起能做什麼，姐妹深嗎？」

「……你這是別歧視！」

「那好，我換一種說法。」蕭以恆想了想，「厲橙不喜歡omega，他隻會喜歡我。」

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