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旁,另一個班的alpha助教許茵茵與他並肩而立,一隻手還搭在蕭以恆的肩膀上。
見兩位助教來了,小豆丁們就像是被驅散的麻雀一樣紛紛散去,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唯有厲橙抱著小鴨子,獃獃地站在講臺旁邊。
蕭以恆平靜的視線從厲橙上過,落到了他懷中的小檸檬上,停頓了數秒,微微蹙了蹙眉,眼神裡沒有什麼溫脈脈,隻有滿滿的陌生。
厲橙:「……」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了嗎?蕭以恆這渣A真是好狠的心!
倒是站在他後的許茵茵在見到小檸檬後嚇了一跳,非常誇張地大一聲,下意識地往蕭以恆後躲去:「靠!!為什麼教室裡會有大白鵝!!」
驚恐的樣子不似作假,一雙手死死拽住蕭以恆的服,整個人幾乎都藏在了蕭以恆後。
厲橙看著雙手攀住蕭以恆的樣子,隻覺得一火氣都要從眼睛裡冒出來了。
「什麼大白鵝?」厲橙指著小檸檬說,「這是鴨子,小白鴨!鵝的脖子那麼長,型那麼大,它究竟哪裡像鵝了?」
可許茵茵卻不停地搖著頭,害怕地說:「我小時候被鄉下的鵝叼過,隻要是白的、會遊泳的、嘎嘎的禽類,我都害怕。」
就像有人被狗咬過,長大後連三斤重的泰迪犬都會害怕;許茵茵有大白鵝ptsd,現在看到一隻三斤重的鴨子,也驚恐地忘記自己是個alpha。
蕭以恆的視線先落在許茵茵牽住自己袖的手上,安地拍了拍,又轉過視線看向厲橙:「厲橙,你為什麼要把鴨子帶到班裡來?」
嗬!厲橙酸溜溜地想,果然alpha的心變得比誰都快,之前小檸檬剛出生時,蕭以恆為了讓小檸檬隨他的姓,那一個嗬護備至;現在邊有了新人,就直接改口它「鴨子」了。
厲橙咬咬牙,反問:「許茵茵師姐又不是我們班的助教,你為什麼要把帶到班裡來?」
「因為……」
「因為蕭以恆腳傷了啊?」許茵茵手指向蕭以恆的右腳,「你不知道嗎?他的腳傷好幾天了,一直請病假在家休息。今天上課,我怕他走路不方便,才扶著他。」
厲橙:「……」他噎住了。這才明白,原來蕭以恆這周沒有出現在校園裡,並不是為了躲他。「……我當然知道。」
他著頭皮說:「我連他是怎麼傷的都知道。」
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吧。
許茵茵扶著蕭以恆走到了講臺上,厲橙幾次想手幫忙,但手出去後,又訥訥地收了回來。
最後兩節課是基礎複習課,蕭以恆會帶著大家複習之前幾節課學過的所有知識。
許茵茵見蕭以恆站著費勁,又幫他搬來了椅子、拿來了水杯,厲橙全程像個多餘人士一樣在講臺旁杵著,和落地生的木樁一樣。
「好,謝謝你。」蕭以恆向點點頭,「今天辛苦你了。」
「沒事兒~」許茵茵俏皮地比了個OK的手勢,「誌願那事兒你幫了我,這次就當我報答你~咱倆誰跟誰啊。」
厲橙本就聽不懂他們在聊些什麼,他侷促地站在一旁,覺自己不該染金髮,應該染綠的。
「對了,還有這隻鴨子。」蕭以恆指向厲橙懷裡的鴨子,對許茵茵說,「上課不能帶寵,麻煩你把這隻鴨子送去辦公室。」
許茵茵:「!!!」
厲橙:「!!!」
他死死抱住懷中的鴨鴨,據理力爭道:「憑什麼上課不能帶寵?它又不、又不鬧,安安靜靜的。這門課這麼無聊,你知道我要費多自製力纔不睡著嗎?」
「……所以你帶鴨子的理由是?」
厲橙信口胡說:「我要是困了累了,擼它一把就不困了。」
蕭以恆道:「防止上課睡覺的辦法還有很多,沒必要靠擼鴨子。」
「不擼鴨子那擼什麼?」厲橙口而出,「難道擼你嗎?!」
蕭以恆:「……」
幸虧班裡的其他學生都是不食人間黃的初一小豆丁,聽不出厲橙這句話含有多歧義。
唯有許茵茵尷尬地停:「……抱歉我打擾一下,不管厲橙究竟要擼什麼,我真滴怕鵝,你倆先聊,我走了。」
小檸檬:「嘎!」拜託,它是鴨鴨,不是鵝!
於是如此這般,小檸檬作為這堂課的編外人員,就這樣留在了班裡。
這堂複習課究竟講了什麼,厲橙一句話都沒聽,他全程撐著下,側頭看著坐在講臺後的蕭以恆。
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的視線有多火熱。
衛火火提筆在他的假料本上新增了幾句話――
《厲O(和蕭A)觀察筆記》
1,今天蕭A上課時,que(這個字不會寫用拚音代替)了,厲O說「我知道蕭A的腳怎麼傷的」→→我有理由懷疑是厲O打斷了蕭A的,並且掌握了證據。
2,今天厲O帶了一隻鴨子來上課,看上去很好吃。
3,今天厲O上課時一直盯著蕭A,想用眼神殺死他。
兩個小時的複習課終於上完,別的同學收穫了一本筆記,衛火火收穫了一本假料,厲橙收穫了一地鴨。
差點被擼禿的小檸檬:「……嘎QAQ」
下課前,蕭以恆雙手撐在講臺上,起看向臺下的30名學生。
「明天上午進行《國民生理健康課》的開卷考試,考試時長兩個小時,請大家帶好筆、本、教材來參加考試,不要遲到。」他停了停,語氣加重,「還有,歷屆考試開始之前,都有同學想要賄賂助教,提前套到考題。希咱們班裡不要有這樣抱著不切實際幻想的同學。」
厲橙:「……」為什麼蕭以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瞥了他一眼?
什麼意思!難道覺得他是那種會和助教套近乎作弊的人嗎?
……好叭,他承認,他確實有那麼1、、想法啦。
下課鈴聲響起後,同學們背起書包紛紛和助教告別,唯有厲橙在座位上磨磨蹭蹭,說什麼也不肯走。
小檸檬靈活地扇著兩個小翅膀,想從厲橙的桌上跳到講臺上。
不過它的翅膀幾近退化,本不能承載它圓滾滾的飛翔,它勉力一蹦,扇了兩下翅膀,子像個盛滿水的氣球,往下跌落。
關鍵時刻,蕭以恆出一隻手托住了它。
小檸檬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見過蕭以恆了,都快要忘記他除了厲橙以外還有個爸爸。
直到它聞到蕭以恆上悉的味道,它的記憶匣子才開啟,它興地嘎嘎了兩聲,屁一沉,沉甸甸地坐到了蕭以恆的掌心裡,開始悉地撒模式。
「……小檸檬?」蕭以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是小檸檬?」
小檸檬開心地「嘎」!沒錯沒錯,它就是可的小檸檬啦!
厲橙哼了哼:「嗬嗬,好久沒見孩子,長大了,認不出來了?」
「都變了。」蕭以恆把嘟嘟的鴨鴨摟進懷裡,「變了,也變漂亮了。」
之前的小檸檬一黃澄澄的雛,直到最近才度過尷尬期,長出了一雪白的羽翼,而且它比當初要更圓潤,頭型型就像是兩團雪球黏在一起。
蕭以恆初見時,真沒發現它就是當初的小檸檬,還以為厲橙喜新厭舊,又從哪裡抱來了一隻更好看的小鴨子。
「喜新厭舊?」厲橙提高音量,「你就這麼看我?!」
「……隻是打個比方。」
「打個比方也不行!」厲橙從蕭以恆懷裡搶回小鴨鴨,開啟教室門,把它放出去,「乖,鴨鴨你自己出去玩,我和蕭以恆有事要說。」
小檸檬懂事地點點頭,一搖一擺地踩著小鴨步,嘎嘎地在走廊裡遛彎。
教室大門重新合攏,班裡隻剩下厲橙和蕭以恆兩人。
蕭以恆平靜地問:「你和我有什麼事要說?我以為我們能說的事,之前早就說完了。」
厲橙雙手抱,命令道:「說完了那就再說一遍。」
「……」
兩人視線相,一個眼眸裡有火焰燃燒,而另一個卻冷如冰封,再沒有任何波瀾。
而這,並不是厲橙預想的模樣。
厲橙的脊骨忽然了下來。他覺得渾上下哪裡都不舒服,他把抱在口的雙手放下,站直,但又覺得這樣規規矩矩地站著不像自己。
「蕭以恆,你別……你別這樣看我。」他嚥了口口水,倉皇地說,「你別用咱倆第一次見麵時的眼神看我行嗎。」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時我是什麼眼神?」
「當然記得。」厲橙抬手,像是想蕭以恆的眼睛,但手舉了一半,又放了下來,「看我的眼神像是從天而降的陌生人。」
「……可你那時候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從天而降的陌生人。」
他們兩人的思緒同時跌初次見麵的那天,在那寂靜的小巷裡,金髮男孩從牆頭跌落,摔進了蕭以恆的懷抱。
「但你接住我了啊!」厲橙嘟囔道,「接都接住了,抱都抱過了,我還被你啃了兩口,你現在想和我當陌生人,晚了。」
蕭以恆被他這幅又又蠻佔盡世間道理的樣子氣笑了:「現在不是我要和你當陌生人,是你要和當我陌生人――需要我提醒你嗎?在更室裡,你當著教練的麵推開我,說我和你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
這四個字,讓蕭以恆的心從那一刻凍住了。
認識厲橙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即使他把冰封住,還是有人能夠打破堅冰,讓他的心臟重新跳。可是當他把自己的從冰層下刨出來,呈給厲橙看時,厲橙卻一次又一次的逃走了。
厲橙以為蕭以恆在生氣,但實際上,蕭以恆並不生氣。
他是失。
但同樣的一件事,在厲橙看來,他也很委屈。
「我那次就是一時口快,我都給你道過歉了。」厲橙咬住下,控訴道,「而且你也要負責任的!你一次兩次和我說那種話,先在教室裡這樣那樣,又在更室裡那樣這樣。我就算是跟橡皮筋,被你生拉拽了這麼久,我也要反彈啊!」
蕭以恆反問:「『這樣那樣』是哪樣?」
「……」厲橙氣到拍桌,「蕭以恆,你別給老子裝傻!你自己說過的sao話你問我?如果把你說的那些虎狼之詞都記下來,罰你在我們遊泳隊一百年的地板都不冤枉!」
行吧,又是這樣。
明明是想好好聊聊,但三句話不到必定要吵。
剛認識厲橙時,蕭以恆懷疑厲橙是吃火-葯長大的,但他很快發現,厲橙吃的不是火-葯,而是會在舌尖劈裡啪啦跳舞的跳跳糖。
炸是真炸。
甜是真甜。
蕭以恆失笑,問他:「所以呢?你今天來上課就是為了把我抓回你們遊泳館,給你一百年的地板?」
厲橙啞火了。
當然不是。
厲橙是來……他是來……是來……
他扯過椅子上的書包,掏出嶄新的課本,隨便翻了兩頁,地說:「我是來上課的。」
蕭以恆對他的期待再次落空,alpha搖搖頭,低聲道:「既然你是來上課的,那現在下課了,你該走了。」
厲橙抿了抿:「你還沒走,我幹嘛要走。」
「我不走,是因為我腳傷了。」蕭以恆指了指自己的腳,「我在等許茵茵來接我。」
「……」厲橙的頭髮都要炸起來了。
許茵茵,怎麼又是許茵茵!這世道防火防盜也就算了,難道現在還要防alpha?!!
一無名火焰從厲橙心底竄出,他就像是一隻領地被人侵犯的小獅子,焦躁地捍衛著自己的領土。
「我就不行嗎?」厲橙提高音量,「我比高,比壯,你幹嘛要等接送你,我接送你不行嗎?」
如果蕭以恆必須去依靠一個人,厲橙希這個人是自己,而且隻能是自己。
驕傲的小獅子恨不得把蕭以恆圈養在自己的領地,把他上從頭到腳都留下自己資訊素的味道,讓所有覬覦他獵的傢夥都遠遠滾開。
「厲橙,你知道自己的話是什麼意思嗎?」蕭以恆抬起眼眸,目灼灼,看向了那個無意識地散發出甜橙香氣的男孩,「你在……吃醋?」
厲橙一怔。
吃醋?他吃誰的醋?許茵茵嗎?
就因為許茵茵和蕭以恆同為高三的學霸,有很多共同話題,負責接送他上學,所以厲橙就吃醋了?
怎麼可……
就在此時,蕭以恆放在講臺上的手機響了。
厲橙瞥了一眼,隻見手機上居然探出了許茵茵的簡訊。
茵茵如許:蕭哥求幫忙!!!現在那隻大白鵝堵在辦公室門口,我我我我我不敢出門,我怕它叼我!!!
厲橙:「……」
行,行,行。
好,好,好。
厲橙搶過蕭以恆的手機,手指飛,給許茵茵發去一句話。
持之以恆:我是大白鵝,你蕭哥已經被我一口叼死了,接下來就到你了。
持之以恆:[鵝mazing]
蕭以恆:「……」
蕭以恆:「雖然但是,其實也不必……」
厲橙冷笑:「說了多遍是鴨不是鵝,這智商活該被小檸檬叼。」
他把蕭以恆的手機直接關機,保證再也沒人能夠打擾他們倆。
下一秒,被急了的小獅子眼眶紅紅,欺撲向了他的獵。
「蕭以恆,你給我聽清楚了!」厲橙拉住蕭以恆的領,大聲宣告,「――我喜歡你!他媽的,老子喜歡你!!!」
――如果隻有為人才能明正大的吃醋,那好吧,從現在開始,厲橙就是蕭以恆的男朋友了。
張牙舞爪的omega男孩傾迎了過去,毫無章法地用自己的去alpha的。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但那本不像是一個吻,更像是一隻小在撕咬自己的獵。
被牙齒磕破,在舌糾纏間,兩人都嘗到了的味道。
「……笨蛋。」蕭以恆扶住他的後頸,用舌尖輕輕掉厲橙瓣上的跡,「親的這麼用力,你是要把我吃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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