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在小檸檬短暫又輝煌的鴨生結束之前, 厲橙及時製止了這樁慘案。

柚柚的養母聽說這隻鴨子居然是寵，而且一顆蛋就價值四位數，嚇得驚呼：「哦呦, 吃不得吃不得, 原來是一隻貴族鴨子啊！」

小檸檬毫不知道在短短的幾分鐘裡, 它差點變鐵鍋燉大鵝（？），它撲扇著小翅膀落到地上，一搖一擺地在屋裡撒歡。

柚柚家原本已經有了一隻寵橘貓，路邊撿的, 臉盤子是個正圓，名字就大橘。都說「大橘為重」, 這隻大橘確實很重, 它趴在桌邊時, 從它的肚子兩側垂落下來，讓蕭以恆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非牛頓流。

柚柚開心地把小檸檬介紹給大橘子, 又把大橘子介紹給小檸檬, 一個人拽著兩隻小寵玩的不亦樂乎, 這個當廚師，那個當管家，厲橙被分配當了騎士，而則是被所有人喜的小公主。

厲橙蹲在邊, 有些不開心地說：「哥哥怎麼是騎士？就你哥這玉樹臨風的樣子, 至也是個王子吧。」

柚柚側頭看了眼坐在客廳和養母說話的蕭以恆, 小聲說：「嫂子那樣的纔是王子。」

害，這個小控。

不一會兒, 廚房門開啟，柚柚的養父端著一盤盤香味俱全的菜送上了桌。

老房子地方小, 餐廳擺不下那麼多張椅子，蕭以恆幫著把餐桌搬到了客廳，這才讓大家都坐下。

一張不大的圓桌，了五個人，略微顯得有些侷促，但這是這種侷促才顯得溫馨。

柚柚的養父母是這座城市萬千普通人的兩個，他們賺的不多，又一直沒有孩子，柚柚來到家裡後，他們竭盡所能給了最好的。這次厲橙和蕭以恆來做客，他們提前買了魚蝦，每一道都用心烹飪。

柚柚的養母特地把那盤可樂翅放在了兄妹倆麵前，磕磕絆絆地說：「聽柚柚說，你也吃這道菜。」

「嗯。」厲橙笑著道謝，夾起一隻翅放在碗裡，低頭咬了一口。的質用舌尖一抿就咽進了肚子裡，很甜很香。

翅的味道很好，是家的味道，但不是厲橙父母的味道。

「很好吃，謝謝。」

那對夫妻都不是善談的人，最終還是厲橙挑起了活躍氣氛的重擔，蕭以恆也很有眼的為了他的捧哏。桌上有這兩個俊朗帥氣的大小夥子在，一時間歡聲笑語，看著還熱鬧的。

柚柚特別開心自己的「爸爸媽媽」能夠和哥哥和樂融融，在年的眼裡，有了爸媽、有了哥哥、有了嫂子，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了！

飯吃到一半，厲橙離席，說要去上個廁所。

他在廁所呆的時間有些長，回來時，他眼圈有些紅，但全被他用笑意掩蓋過去。

蕭以恆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緒低落，知道他一定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默默手在飯桌下拉住了厲橙的手掌，十指扣，溫地安他。

蹲在桌下的小檸檬倚在厲橙的腳邊，眨眨小眼睛，看到了兩位主人在桌下握的手……害，真讓小鴨子害鴨。

……

吃過晚飯，厲橙和蕭以恆又在柚柚家呆了一陣子，一邊閑聊一邊消磨時間。

養母問厲橙什麼時候啟程去首都，打算那天送送他。

「不用啦，沒那麼麻煩。」厲橙擺了擺手，「而且那天是工作日，柚柚要上學，您二位也要上班。到時候我教練會和我一起去首都的，一路上有他照顧我，不用擔心。」

柚柚聽到哥哥要離開華城，而且一走就是那麼久，頓時難過得小臉都皺起來了。

雖然知道哥哥這次北上集訓是為國爭，可就是捨不得哥哥嘛。

「沒事，你不是有手機嗎？想哥哥了就給我打個電話，咱們還能視訊聊天――不過一定要是做完作業之後！」厲橙督促。他雖然是個學渣，可柚柚卻是個小學霸，厲橙可不想以為自己影響了妹妹的學習。

等到晚上八點多，天已經完全黑了，不好再耽誤下去，蕭以恆和厲橙同柚柚的養父母告別，踏上了回家的路。

那對夫妻一直把兩人送到了小區外，又給他們拿了不回禮，約好等厲橙集訓回來，一定要再來做客。

晚上風大，柚柚沒有出來，趴在臥室視窗，一手摟著鴨鴨，一手摟著貓貓，向哥哥揮手道別。

曾經，厲橙經常來家樓下看，每次都悄悄的來，靜靜的走。在柚柚的認知中，哥哥就像是電視劇裡的獨行俠，孤一人，浪跡天涯，每次離開時，街旁的路燈把厲橙的影拉得很大很長，在地麵上投下一個孤零零的影子。

但是這一次，哥哥旁有了蕭以恆的陪伴，哥哥再也不寂寞啦！

路上月明星稀，兩個年輕人並肩走在黑夜裡，街角霓虹閃爍，約可以聽見從路口那裡傳來的汽車聲。

厲橙在路燈下了個懶腰，覺脊椎一節一節都舒展開了。他側頭看向蕭以恆，低聲說了句謝謝。

蕭以恆問：「謝我做什麼？」

「謝你陪我來啊。」厲橙說，「要是沒你的話，我恐怕沒有勇氣踏進那間房子吧。」

畢竟，若孤一人去妹妹的新家做客，他們的幸福滿隻會反襯出他的孤單。

「放心，以後我會永遠陪著你的。」蕭以恆許諾。

「嘖。」厲哥一臉嚴肅地提醒他，「我過幾天就要去首都集訓了，一去就要去兩個月，咱們可要整整六十天見不到麵呢。」

「誰說六十天見不到麵？」蕭以恆向他，「寒假的時候，我也會去首都，到時候就能見麵了。」

厲橙：「！！」

「你聽說過名校冬令營嗎？我已經收到冬令營的通知書了，到時候咱們就能在首都見麵了。」

名校冬令營的事厲橙約約聽過，但因為距離他這種吊車尾實在太遠，所以他從來沒有往心裡放過。現在聽說蕭以恆能去首都，他登時開心得要起飛。

「你去哪個學校？讀什麼專業啊？哪個校區知不知道？」厲橙立刻掏出手機點開地圖app，在螢幕上標記出自己訓練的場館，現在就迫不及待要找到見麵的最佳路徑了。他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碎碎念，「你應該去首都大學吧？對了你不是有理競賽金牌呢，那應該讀理吧？或者首都大學隔壁的那所？你理科這麼好，其實學什麼都不錯，當醫生，搞金融，或者……」

「我打算去華國學院。」

「哦，華國學院……」厲橙在地圖上搜到，正要標記，突然停了下來，「臥槽，華國學院？！！！！！」

厲橙震驚地看著他：「你要去學畫畫？？」

蕭以恆被他的表逗笑了，反問：「怎麼，很詫異？」

「能不詫異嘛！！」厲橙瞠目結舌，「沒記錯的話，上次市統考，你拿了全市第一吧，你績這麼好，放棄其他專業報考類專業，老師和你爸媽沒覺得你瘋了？」

「績好和學，這本來就不衝突。」蕭以恆淡淡地說，「他們沒覺得我瘋了，因為我本不打算讓他們知道這件事。」

「……」厲橙佩服。不過轉念一想，蕭以恆不告訴他們也是對的，他們絕對不可能允許蕭以恆去讀類專業的。

對於男朋友的選擇，厲橙當然尊重和支援，蕭以恆畫的有多好，他可是親眼見過的！這麼好的天分不好好培養，那不是浪費了嘛。

「所以，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這個的人？」厲橙指著自己問。

「對，」蕭以恆笑著說，「你是唯一一個。」

厲橙被取悅了，因為這句「唯一」。

這麼看來，他們可真是天生一對。一個負責在水裡翻江倒海、勇爭第一，另一個則負責用畫筆描繪生活、記錄，一「文」一「武」，有「智」有「勇」，這世上真沒有比他們更般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