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餌已是忍無可忍,轉向將離,道。
“借你所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腳下的這片土地和頭頂的這片蒼穹,早已是風人的天下,我很清楚自己能力有多大,我也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秦淮千千萬萬個子,你為何非要三番五次讓我作你的餌......”
“我白天就和你說過,你上備作餌的潛質。最重要的一點,因為你是秦淮歌,整個秦淮都認識你,我需要這重別人沒有的份。”
將離兩手束在後,回道。顯然,如果不告訴真正的原因,是不會真正明白的,如今為了讓相信自己,唯有向坦言。
作歌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人,如今卻有人借這個份讓去送死。白餌聽著,覺得有一莫名的可笑,淡淡道。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一個餌,注定是會死的!你口口聲聲讓我作你的餌,最終隻不過將我往深淵裏推!將離公子,我在此便向你言明,我白餌,絕對不可能會作你將離的餌。”
餌,生來就注定會被束縛在彎勾之上,然後被漁人狠狠拋向大海,引獵上鉤。結局便是,餌為獵的盤中餐,獵為漁人的盤中餐。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如此淺顯的道理,白餌又怎會不知。起初,白餌覺著將離是個怪人,總對說一些奇怪的話。“作他的餌”,本然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如今終於明白,他一次次救自己,隻不過是為了最後讓自己替他去送死。
“話已說清,我們就此作別。”白餌接著道,不再視他一眼,轉打算離去。
將離似乎有點心灰意冷,問:“你打算去哪?”
“你無需知道。”白餌停了停,回。
不說,將離也已經猜到,果然還是要為了妹妹,為了一個注定要死的人。將離怒道:“就算你找到了你妹妹又能如何,一個毫無價值的人注定會死於風人的刀刃之下,你又何必冒死去救一個注定要死的人!”
“我再說一遍!我妹妹很聰明,很機靈,不會死!”
白餌猛地回頭,赤紅的雙瞳仿佛即將燃燒的火焰。眼前的將離,比想象的還要自私,還要無。知道,和將離注定不會是同一路人。一個靠有價值和無價值來區分一個人該不該活下來的人,眼裏隻會有自己和對別人的利用。
腳下的柴火靜靜燃燒著,火將兩個人的影照得特別長,偶爾有風吹過來,影子突然變得很淩,在周邊的黑暗中著幾分落寞。
將離本想通過仇恨變強,再為自己所用,顯然已經無用了。眼下唯有退一步,讓先龍潭虎,但又不能讓白白去送死,所以,漠滄無霜抓捕男之事隻能先瞞著。
看著轉走的白餌,將離大聲道:“江湖人不誆小姑娘。我還欠你一個回答。白餌,你聽著,無論是誰,但凡有有,當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被一個個的屠盡,從此再無依靠的時候,的第一反應,要麽是想著自殺,要麽是想著找的仇人報仇。如果我是你的妹妹,我就會去闖闖那龍潭虎,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白餌停在原地,突然想起,風人闖院子時,小桃桃就藏在門邊的櫥子裏,院子發生的一切一定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親眼看著如此腥的場麵,這簡直太殘忍了。
白餌咬著雙,試圖控製住自己的緒。而白生大哥臨死之時的叮囑似乎猶在耳邊,白餌抑製不住的眼淚再次崩落。這次沒有回頭,而是迅速離開了。
將離看著白餌孤瘦的影子慢慢在自己眼裏消失。他知道,白餌一定會去的,越在乎的妹妹,的缺點就會在他眼裏越加暴。利用對方的弱點是一個殺手必備的技能,毫無疑問,將離已經用得爐火純青。
風塵府。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金楠木的匾額,上麵龍飛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風塵府”。
天階夜涼如水,一個麵容姣好的婢輕輕推開了窗,窗外有一座後花園,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豔好看。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拔俊秀。
眼下乃是寒冬,風花落,千多萬朵,鋪地數層。此時秦淮沒有下雪,可這裏卻已經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窗外忽然傳來棋子落盤的聲音,滴答滴答,就像春夜窗外橫斜的細雨,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圈漣漪。
室燃著香爐,青煙嫋嫋,淡淡地充斥著整個臥房。幾縷碎從雕花的窗沿斜斜地落在上好的檀木臥榻上,於上,那龍雕刻宛若要起來,乘風而去。
臥榻上,有兩個人盤坐著。婢鶯鶯理了理左側男子上被著的水藍錦袍,窗外的風緩緩吹著他白玉冠後櫻紅的絡子。右側坐著的是漠滄四太子漠滄無痕。
月靜靜照著二人溫潤如玉的臉龐上,窗外盛放的花朵似乎漸漸地合上了花瓣。
“花香四溢,香氣撲鼻,比這上好的檀香好多了,”漠滄無痕細細品了品窗外靜靜吹來的風,眉目舒朗,溫聲道。循著花香飄來的方向,漠滄無痕不側臉,視了一眼窗外靜靜飄著的落花雨,“眼下秦淮數九寒冬,二哥這卻別有一番景致。”
漠滄無塵一旁使眼讓鶯鶯趕撤了室的香爐,修長的雙指細細扣下一枚棋子,角勾起一醉人的笑,回:“四弟若是喜歡,常來便是,風塵府的落花院隨時為你盛放。”
鶯鶯已經取走了香爐,見公子難得笑得如此真切,心裏頓時起了一陣春波。知道,公子好久沒如此開心地笑過了,最後一次見到公子這般好看的笑是太子殿下上一次來的時候。
心中總算是竊喜的,因為公子的心思果然沒白費。四天前,公子聽聞黎桑正值寒冬之際,百花悉數凋零,可太子殿下向來喜歡花開的盛景,公子便命所有的囚奴將秦淮一帶盛放的花悉數移植到風塵府的落花院。如今太子殿下似乎甚是喜眼前的這片景,公子的目的已然達到。
漠滄無痕手中的棋子半晌才落下,無奈搖了搖頭,角些喜,道:“二哥你又輸了,這已是你今年第九十九次輸給我了。父皇棋藝向來湛,我可聽聞你和父皇下棋,向來都是你贏,為何到了我這,竟是這般慘狀。”
“四弟棋藝過人,二哥輸得心服口服。”漠滄無塵笑著道。
漠滄無痕又怎會看不出來,二哥下棋時向來就是有意讓著他,而且還時不時有所分心,心思似乎並不在棋局上,可偏偏每次都要拉著他下棋。漠滄無痕收起笑意,道:“你若再讓著我,這棋,不下也好。”
聞言,漠滄無塵著急了,委屈道:“我的好四弟,就再來一局吧,二哥這回保證好好下。”
漠滄無痕抬頭,發現天似乎已經暗了許多,道:“二哥若真想下,改日再約便是,今日我有些乏了,回去整頓整頓,差不多可以安置了。”
“乏了?!正好,二哥也乏了,”漠滄無塵了眉,揮手來鶯鶯,“鶯鶯,雙珠池的水可有備好?”
鶯鶯利索了室,笑著回:“公子,奴婢方才去瞧,水已經備好。”
漠滄無塵起了,迫不及待地拉著漠滄無痕的雙手決意要去雙珠池。
“二哥,東宮此時估計也已備好,我還是回寢宮去吧。”漠滄無痕拒絕道,並對一旁的阿信使眼,“阿信,快命人備轎。”
“殿下,眼看這天就要下雪了,這雪一下,路就更難行了,倒不如......”阿信眼神定了片刻,回道。
漠滄無塵聞言,眉間頓時生出憂愁,勸道:“如今天已晚,這裏是黎桑,路上都是一些仇人,此時回去定不安全,四弟金尊玉貴,二哥甚是不放心,今夜就留在二哥的風塵府,與同二哥共浴雙珠池。莫再推辭,快隨二哥來。”說著,漠滄無塵索摟著漠滄無痕的腰,一心要往雙珠池。
幾番推辭,盛難卻,拉拉扯扯,漠滄無痕已經被帶到雙珠池。顯然雙珠池已經備好。見狀,漠滄無塵將人一一遣走。
隻見寬大的浴池中,水瀲灩,霧氣嫋娜,四角的香爐似乎有安神的效果,輕輕一聞,整個人都開始放鬆下來。池岸邊的架上已經整齊架好了兩件睡袍。
漠滄無痕還來不及細看,二哥已經一不掛地從後抱住了自己直的腰板,玉帶正被一點點解開。
漠滄無痕正想將他的手鬆開,二哥便溫聲道:“四弟,勿,二哥為你更。”
“我自己便可,何須勞煩二哥。”漠滄無痕淡淡道。他記得小時候二哥總是纏著要和自己一同沐浴,年無知便不怎麽在意,可如今二人早已長大人之,二哥還是這般毫不避諱,這不讓漠滄無痕心中生出幾分。
還沒來得及阻止,漠滄無痕的玉帶已經被解開,扔在一旁。就這樣,袍也被層層疊疊地解開。
背脊高高凸起,而有力,像一座座的山峰。兄弟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年那段天真無邪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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