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您好, 兩位有提前預訂嗎?」
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正嗑著瓜子刷視訊,忽然酒店大門向兩側開。趕忙站起,看向了手拉著手走進酒店大堂裡的兩個年輕人。
這兩位客人應該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一個高挑英俊, 但氣質看上去冷冷的;另一個倒是笑容滿麵, 隻是上的服髒兮兮的,像是剛從哪裡滾了一圈一樣。
工作人員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旁邊的時間――今天可是大年三十,這個時間點正是闔家團聚吃團圓飯的時候,這對小怎麼會在這時候來酒店開房間?
原以為這對年輕小是要開鐘點房, 哪想到他們居然要一口氣開一個星期!
真是奇怪,春節七天不和家人慶祝, 兩個小朋友手拉手跑來酒店獨……
……總不會是私奔吧。
工作人員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都什麼年代了, 哪還有什麼私奔的事, 又不是拍電視劇。
兩個年輕人遞出了自己的份證件,原來個子高高氣質冷冷的那個年輕人蕭以恆, 而另一個開朗一頭金髮的男孩厲橙。
在辦理住時, 兩人一直手拉著手, 眼神糾纏在一起,一看就是正值熱期的小。
在錄份證資訊時,工作人員忽然「咦」了一聲。
蕭以恆問:「怎麼了嗎?」
工作人員遞迴厲橙的份證件:「沒什麼,隻是我看到明天是這位客人的生日。」
「我的生日?」厲橙也很驚訝。
最近他的時間過得七八糟, 本沒注意日期, 他看了一眼前臺的萬年曆――果然, 再過幾個小時,就是他的十八歲生日了!
到了十八歲, 他就正式為了一個年人了。
萬萬沒想到,厲橙的曆生日居然和大年初一在同一天。
新的一天, 新的一年,新的人生在這一刻同時開啟了。
前臺工作人員對這兩位小帥哥很有好,看在厲橙過生日的份上,做主給他們從普通大床房升級了套間。
遞出房卡時,笑瞇瞇地對他們了眼睛:「祝你們春節快樂,十八歲生日一定要好好慶祝啊。」
兩人牽著手來到房間,當房門開啟後,他們才明白為什麼工作人員的笑容會這麼「奇怪」。
隻見房間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水床,床上還撒著花瓣,空氣中噴灑著甜的香水,花瓶中的玫瑰艷滴,都帶著暗示。
厲橙瞥了一眼那張大床,就趕快移開視線,彷彿不去看它,它就不存在似的。
這間房子位於酒店高層,落地窗佔據整整一麵牆,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現在正是夜幕降臨之際,華燈初上,車流相匯,每一盞點亮的燈都代表著一個急於歸家的人。天地彷彿顛倒了過來,他們站在雲端,而那些由燈火組的星星在他們腳下織地毯。
「好啊……」
厲橙立刻被這片景吸引了。他撲在窗前,著迷地看著窗外的景。
他的手指在半空中比劃著。
「那邊是華城一中……那邊是柚柚家……那邊是你家……」
「不,那裡不是我家。」蕭以恆從他後了上來,雙手摟著他的腰,把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我已經從那個地方離開了。」
他離開了,用一種堪稱決裂的方式從那個家中離開了。
他從未這樣發過,他把這十八年來鬱結在心中的力全部釋放出來,他並非是狼狽的逃離,而是昂首走出了那扇大門,他打破了鎖在他上的桎梏……他終於離開了。
他現在覺全上下輕飄飄的,隻有當他懷中抱著厲橙,他才覺得他重新降落回到地麵上。
他抱住了他的幸福。
厲橙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側頭問他:「雖然我不想在這時候掃興啊……但我覺得你爸媽不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
蕭以恆沉默了幾秒,最終決定在厲橙麵前袒出一部分自己的暗麵:「他們現在沒時間管我――他們自難保了。」
「咦?」
「我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到了教育局。」
「???」
蕭以恆簡略敘述了他的父母在工作中是怎麼通過職權大搞別歧視、又是怎樣和有錢學生勾結篡改績。他把那些證據整理出來,全部上給了教育局。
相信春節過後,教育局就會派人徹查此事,到時候,蕭父的職稱、蕭母的工作不僅會作廢,嚴重的話甚至會麵臨牢獄之災。
聽蕭以恆講完這一切,厲橙驚訝地都合不起來。
蕭以恆托住他的下,把他的合上,低聲問:「橙橙,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我為了離開那個『家』,我變得六親不認,甚至親手把我的父母送進了監獄……」
「沒有!沒有!怎麼會!!」厲橙立刻搖頭,反手抱住了自己的男朋友,「他們是罪有應得,如果沒有你的舉報信,以後會有更多的beta和omega學生遭不公平的對待!」
在厲橙眼裡,他的男朋友忍辱負重、大義滅親,實在是英雄中的英雄,alpha中的alpha!
「可是橙橙,我離開那個地方之後,什麼都沒有了。」蕭以恆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落寞,「我離開前,把自己賣畫賺到的錢全部扔給了他們,我不想欠他們一分錢……現在,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窮蛋了,我可能連料都買不起了。」
厲橙一聽,心裡真是又酸又又苦又心疼。
「沒關係的,站在你麵前的可是世界冠軍!你知道世界冠軍是什麼意思嗎,是可以用金牌換金子的意思!」厲橙拍了拍自己的膛,「以後,老子養你!你想買什麼料就買什麼料,你想畫什麼就畫什麼!」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蕭以恆低頭看向懷中的男朋友,與他四目相對:「那我現在就想畫。」
「行啊,想畫就畫!你說畫什麼?我現在就找人給你買筆買紙買料……」
「不用那麼麻煩。」蕭以恆角翹起,似笑非笑,「筆和料我都帶著呢。」
厲橙疑地歪了歪頭。
蕭以恆說他自帶了筆和料?可是蕭以恆從家裡離開的時候,除了上的服,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拿啊。
他上能有什麼地方藏住一桿長長的畫筆啊?
厲橙糊塗極了:「就算你有了筆和料,那也需要畫布吧。」
「畫布也不需要。」
蕭以恆低下頭,湊到厲橙耳邊,輕聲吐出一句話――
――「我想讓你當我的畫布。」
厲橙的大腦停滯了足足十秒。
然後唰的一下瞬間變得通紅。
艸艸艸!
什麼畫筆,什麼料,什麼畫布……厲橙真想讓時間跳回幾分鐘之前,他傻不傻啊,居然主往蕭以恆挖的陷阱裡跳!
虧他真的以為蕭以恆心低落,絞盡腦想要哄他開心。結果……結果……結果蕭以恆這混蛋滿腦子想的都是那種事!
厲橙又是憤又是惱怒地推開了蕭以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兇地瞪著厚臉皮的alpha。
蕭以恆最喜歡他這幅虛張聲勢的小模樣,他又把他拉回懷裡,低下頭去尋找omega的瓣。
厲橙纔不上他的當呢,他直接側頭躲開蕭以恆的吻,從他的懷裡掙出來,悶頭就往浴室走:「咱們在樹上滾了那麼久,臉上頭上都是灰,你不嫌臟,我還嫌臟呢。」
蕭以恆立刻跟上去:「那一起洗個澡?」
結果話音未落,厲橙就閃衝進了浴室,門關得飛快,差點撞到蕭以恆的鼻子。
厲橙背靠門板喊話:「蕭以恆,你這人能不能矜持點?」
蕭以恆:「……」
行吧,既然橙橙還沒準備好,那他可以再等等――反正未來七天他們每天都要同床共枕,他就不信他這隻畫筆找不到機會在厲橙上作畫了!
……
套間的浴室十分豪華,除了淋浴噴頭以外,在浴室一角還有一個按浴缸,足夠兩個人共同。
厲橙今天又是點蠟燭、又是爬樹,他總覺得上一汗味,渾都不舒服,正想好好泡泡澡。
浴缸很快就放滿了水,厲橙把自己的,一頭紮進了浴缸裡。
溫暖的水流漫過他的,沾了他的頭髮,他舒服地喟嘆出聲,覺這段時間以來的疲憊都在熱水的浸泡下消失了。
想想也是,這幾個月,他的神實在綳的太了。
先是集訓,再是國比賽,拿到獎牌之後又飛回國「營救」男朋友……一個事件連著一個事件,全部堆積在一起,讓他沒有任何息的餘地。
好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騎士順利地從大魔王手裡救到了王子,從此以後,他們就要過上幸福的生活了!
他也不知道到了浴缸上的哪個按鍵,幾水流從浴缸底部噴了出來,直接沖刷到厲橙的上。
原來,這浴缸還帶有按功能以及震功能。
厲橙稀奇地按了幾下按鍵,調整到讓自己最舒服的模式之中,他疲倦地打了個哈欠,又往浴缸中沉了沉,隻讓自己的口鼻在水麵之上。
唔……真是太舒服了……覺像是飄在雲端一樣……
好奇怪,是他的錯覺嗎,怎麼覺水溫越來越高……
而且,水流震的頻率也太大了吧,他彷彿被扔進了一團無盡的漩渦之中,隻覺得天旋地轉、地轉天旋……
厲橙的手腳變得綿綿的,它們不聽使喚,他下意識地想從泳池裡坐起,可他拚盡全力,也隻是讓手指微微了……
太奇怪了,這真的太奇怪了。
厲橙全的都沸騰起來,這熱意在他的橫衝直撞,一瞬間湧上他的大腦,一瞬間又沖向他的心臟。
他像是一臺過載的機,整個世界都變得極慢、極慢,他眼前的一切都變了迷幻的。
最終,那灼熱的溫度匯聚在他的左大部,匯聚在了他的脈上,匯聚在了他的腺之中。
就在此時,浴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浴室裡朦朧的熱汽混雜著濃鬱的甜橙香氣噴湧而出,彷彿是一顆掛在枝頭的果,在向世界大聲宣告著――「我了!我可以被採摘,被品嘗,被用了!我會奉獻出我最甜的水,我會送上我最滿的果!」
厲橙已經不到軀的存在,他的靈魂已經和他的資訊素一起,飄散在空中了。
他迷茫的抬起頭,看向門外的那個人――
那個人上帶著一凜冽的高山雪鬆的味道,沁人心脾,嗅之忘俗。
他是誰?
他是誰?
他是誰?
他是――
「橙橙,」那人停在浴缸前,低下頭溫地看著他,「你發qing了。」
――他是他的alpha。
他是他的蕭以恆。
……
在狹小炙熱的浴缸裡,在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落地窗前,在如海浪般晃的圓形水床上。
那裡有無盡的吻,有溫的哄勸,有抑在吼底的□□。
從剛開始的懼怕,到後來的拒還迎,又變食髓知味後的相擁。
生理的淚水和酣暢淋漓的喊混雜在一起,厲橙死死的抱住蕭以恆的肩膀,把自己埋他的懷抱裡。
當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窗外禮花齊放,炸響新的一年。
在這一天,厲橙年了。
在這一秒,蕭以恆在他的腺上留下了一個永久的烙印。
……
《國民健康教育課》上有一節課程專門講過,永久標記是獨屬於ao之間的神聖儀式。
臨時標記很簡單,alpha隻需要咬破omega的腺,把自己的資訊素注到omega的。
而永久標記還多了一個步驟――接下來,alpha會咬破舌尖,通過接吻的方式,讓omega喝下自己的。
唯有這樣,他們的脈才會相連。
唯有這樣,他們的資訊素才會融為一。
在永久標記之後,alpha和omega的上就會永遠帶有對方的味道,這樣就等於昭告天下,他們的生命與另一個人締結在一起。
永久標記的效力永不消退。
即使一個人離開人世,他的資訊素也會留存在人的裡。
所以,永久標記被認為是比婚姻還要神聖的承諾。
――即使死亡把我們分開,我依舊常伴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