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旭知曉,這人現在又提這個話題,不會和前面的談話容一模一樣,若是一樣,便沒有再談的意義。
于是眼底頗出幾分意味深長,“合作什麼?”
“接下來辰王和勤王的事,我們不說靖王和晟王,只先排除同樣的敵人。”
勤王其實已經被摁在砧板上了,錦衛一直在追查的鬼幫,與他關系如此切。陛下命他南下監軍,他卻在廊州,這些事,隨便一間,就可以死他。
可如今況特殊,陛下病中,又無太子監國,如此風雨飄搖之時,他若用些其他手段也未可知。
所以依舊得提防。
至于辰王,就更不必說了。
“你的意思是?”
“是的,沒錯,就是兄長所想那樣。”
陸清旭沉默盯著他,想確定在這句話之下,陸清衍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們兩位,是你我共同的敵人,所以在這個人上,我想兄長能與我這個弟弟合作。”
弟弟。
雖說陸清衍這人,向來客氣,也常常以弟謙稱。不過此刻的稱呼,和說出來的語氣,卻跟以往大無相同,什麼不同呢?
陸清旭也說不出來。
只覺著。
奇怪稀奇的。
……
京城,辰王府。
漆黑至極的葉將,這座繁華的都城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下,辰王府燈籠高照,前院書房的燭燈,亮了一夜又一夜。
書房不遠廊下角落,一抹端莊寧靜的影,視線一直盯著書房的那麼燭。
“王妃,這糕點您都重復做了好幾日了,可沒有一日送出去,您今夜,也不打算送出去嗎?”
說話的,是辰王府王妃覃氏邊伺候的婢。
婢語氣間,充斥惋惜,家王妃,細心學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糕點,就想著能跟辰王殿下多說幾句話,好緩和彼此間,生分至極的關系。
還盼著,王妃早點將高點送出去,這樣就能跟辰王殿下和好了呢。
沒想到王妃做了幾日,手藝倒是越加進,卻沒有一日,送到了殿下的眼前。
只每日這樣,靜靜在這邊,虛無地著燭火,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在等他,我進去。”覃芫華抬眸忘了眼院中,漸漸條長出枝椏的藤蘿紫薇,淡然開口。
丫鬟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等殿下王妃進去?
可殿下和王妃這幾日,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呀,如何王妃進去?
覃芫華知道邊的婢在疑什麼。
眸未,神恬靜,輕聲道“再等等吧,總會有人吃的。”
手中瓷碟,擺放著幾塊致的糕點。每一個都是親手制作,用心烘焙。
那糕點,金黃,散發出淡淡的香氣。那是日夜的期待和執著,只為那個人,能夠欣賞品嘗。
那個人知道每日都來。
他知曉在外面。
在昏黃搖曳的燈籠燭下,那些糕點默默的待在托盤中,等待著屬于它們的時刻。
書房的燭火通宵未熄,夜深人靜,只有那燭,和覃氏的執著,在陪伴著漫長而寂靜的夜晚。
婢等地在一旁打瞌睡。
覃芫華卻依舊靜靜矗立在那。
br> 終于,門打開。
那抹影站在書房門口,目靜靜看了過來,旁的婢聽到聲響,猛地清醒,看見書房打開,連忙問了聲安,醒著神,頷首躲在覃芫華后。
“進來吧。”終于等到男人那句。
覃芫華吩咐婢在外等候,自己拿著糕點進去。
剛進去,將糕點放下,便聽到男人刺耳冷聲“之前對本王那般冷漠,如今主,是何意?”
對上的便是辰王冷冽如冰的眼神。
心一,還是倔強地與他對視。
男人一暗紅長袍,端坐于書案之后,那雙眸微微瞇起,著不明的意味。
“在廊下候了這麼多日,不主進來,也不人通報,就這麼候著,做什麼,苦計?以為這樣,本王就會心疼你?”辰王語氣充斥暗諷,每一句話,都帶著尖銳的刺。
覃芫華臉一白,心中滿是苦。
“妾并未這樣想。”決心不他的暗諷,視線挪在糕點上,“妾親手做的糕點,殿下可要嘗嘗?”
辰王這才仔細端詳那盒糕點。
只見那糕點通雪白,上面還灑著幾粒紅艷艷的櫻桃,仿佛盛開的花朵。
每一層糕點都薄如蟬翼,著,仿佛能看見在微微流轉,層層堆積,最后化作一塊無比可口的糕點。
看著這糕點,他神復雜。
心中泛起一波瀾,過去好記憶的留,在腦海中浮現。
他輕輕地拿起一塊,糕點在燭火下閃著人的澤,他放口中,甜而不膩,香醇可口,瞬間將他,帶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時。
那是他們青梅竹馬的曾經。
年時,京城忽然開了一家糕點坊,那鋪子所做的糕點,新奇無比,連皇宮的膳房,都做不出來那家的味道。
世家貴族的公子小姐們,都以高價買到那家的糕點為榮,拿出來談資賣弄,他那時時也派人去買,爬墻送到信國公府,遞給尚在年時的。
可多年過去,是人非。
覃芫華看著他將糕點喂口中,細細品嘗,心中帶著一份期待。
卻不料男人剛咽下去的一瞬間,將整盤糕點全部打碎。
猛地砸在地上。
他站起,一把掐住的脖子,狠戾問吻,“你想干什麼?”
“你費心做這些糕點,到底什麼居心?”男人語氣冰冷,眼眸中閃著寒。
覃芫華被掐著脖子,呼吸不暢,卻死死地咬著下,不讓自己哭出聲。
“妾只是想為殿下做些糕點。”眼神倔強,不愿低頭。
“不是討好?”男人冷笑一聲,松開了,“你這般討好,就是想要本王放棄,是嗎?放棄爭奪,放棄全部,將至尊的榮耀,拱手讓人?”
“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看不到本王好?”
“別人也就算了,連你!你!你可是我的王妃!”
男人咬牙切齒,掐住脖子的手,握得更。
覃芫華眼底閃過一
黯然。
他誤會了。
不是不想他好,只是不想他走一條死路……
可是如今再說什麼都晚了。
一切早已了定局。
“妾只希,殿下開心,平安。”固執盯著他,聲音微弱道,“有些事,你太過在意,都快魔了,殿下曾經,不是這樣的。”
“開心?”男人嗤笑一聲,“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兒嗎?”
覃芫華眼眸微垂,眼底閃過一朦朧苦,“殿下爭權奪利,謀求東宮之位,作為皇子,有此抱負,并無不妥。來日不論敗,妾都是你的王妃,都會跟在你的左右,但妾求你,不要走謀反之路,好不好?”
男人一愣,怒道“誰跟你說的?”
“殿下這些日子在書房,燭火通宵,韓國公府的人,總夜里前來議事,你邊的侍衛派出去了一個又一個。”
“且殿下剛剛怒極的反應,不都證實了妾剛剛所說的話?”
男人目幽深,果然是信國公府的嫡長,聰明起來,也是能言善道。
看什麼都知道了。
辰王也沒有打算瞞。
猛地松開的脖子,冷盯著,“怎麼,本王就是要反。你要如何,要去告訴你的父兄,讓他們來殺了我嗎?”
他一把拽過的手“無論你說與不說,來日事也好,敗也好,以后生同衾,死同,你哪也跑不了!”
“誰你是我的王妃呢!”
“殿下……”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毫不掩飾,將一切都說了出來,“阿芫求你,不要走這條路,好不好?”
跪下了子。
跪在他的眼前,跪在他的腳下,“東宮之位,爭得到,咱們就爭。爭不到,咱們就放,不要反……”
“阿芫求你。”
眼底充斥淚水,靜靜著他,似乎在過他,看曾經的年。
終究,他有些不耐煩,松開了拽的洗白手腕,“本王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好。”覃芫華輕聲道。
“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男人目深沉,“你若是說出一個理由,能勸本王放棄謀反,放棄爭奪太子之位,本王可以考慮考慮。”
想到剛才說的那番話。
想到剛才說的那些話之后,那雙清明的眼眸里,閃過的一晦與痛苦……
他很想知道,能給出什麼樣的理由。
他的心頭,突然一沉。
覃芫華看向他,若是能勸他回頭是岸……也好。
愿意試一試……
覃芫華深吸一口氣,“殿下是想要一個承諾嗎?”垂下眼眸,“妾愿意以命相陪。”
“什麼?”男人瞳孔微。
覃芫華微微抬頭,“妾愿意陪殿下一起放棄一切,包括東宮之位,包括王妃之位,甚至是生命。”
“你的命?你的命值幾個錢?你的命本王可以隨時取走!”男人薄微啟,眼底帶著幾分不控制的狂怒,“你以為我會在乎你的命?”
“你現在說出這些話,不過是為了你的父兄,為了你的母家,可有半分是為了我?”男人暴躁道,“誰稀得要
你的命!”
“本王也不需要你賠上一切!”
“那也好過殿下孤一人,在那萬劫不復的境地中。”覃芫華輕聲道。
話音一落,屋陷死寂。
男人徹底愣住……
屋子里一時間陷沉寂,只能聽到各自急促的呼吸聲。
他聽到說“孤一人”。
是孤一人……
原來,也會在乎他孤一人嗎?
覃芫華抬起頭,看著他眼底閃過的那掙扎與猶豫。
這一刻,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年。
似乎看到了那個,曾經給予懵懂意的年。
的心微微一。
此時,不退則進……
“妾想和殿下,過平靜的日子。”低聲道。
那一刻,男人的眼睛瞬間瞇起,“平靜的日子?”
“本王告訴你。”男人眼底閃過一復雜的緒,“本王已經,無路可退了。”
“只要殿下不走那條絕路,便有路可退。”覃芫華輕聲細語,“如果殿下執意要走絕路的那一步,那才真是什麼都沒有了,萬丈深淵,挫骨揚灰。”
“現在……”抬頭看著他,“妾希殿下,能收手。”
“本王憑什麼收手?”男人薄微啟。
他能力不比靖王差,可這麼多年,父皇的眼里從來就沒有他,不論他怎麼努力,都沒有!
他是有些心狠手辣,這些年為了辦某些事,手里頭的人命不值。有多條可。他該做的事他都做到了,憑什麼父王不正眼看他憑什麼那些百。就揪著那些糟糟的東西指責他,卻不看他真正做到的那些事!
就連一個從不冒尖的秦王。父皇都能委以他重任,讓他南下堅果,而他呢?
不過因為替父皇辦了件搜尋妙齡子之事,一朝敗。便牽扯出各種各樣的事,連帶著刺殺元禮部尚書的事也要扣在他頭上,憑什麼憑什麼?
他就是要拿到這個至尊之位證明給所有人看,尤其是信國功夫,明明都把兒嫁給他了,可這一家子人偏要裝什麼忠烈,本就不扶持他,導致他在朝中寸步難行!
“本王絕不收手!”
“本王憑什麼收手?”
他怒急,赤紅了雙眼,拿起書案上的正齒猛地砸在地上,毫沒有注意到那東西,在了他的膝蓋上,他吃痛,眼淚控制不住的冒了出來。
可偏偏沒有很深,咬牙將一切的痛,都咽了下去。
覃芫華沒有再說話,男人最后的一句話,讓今天的所做的一切,都了一個笑話。
是忘了。
年是年,他是他。
故人不似故人。
一切枉然罷了,勸不回來他。
屋子里再度陷沉寂。
只是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打破這沉寂。
他忍著痛手扶上肚子,原本還想用另外一件事來勸說他的,如今想來不必了……
罷了,罷了。
跪在地上的人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將被針刺砸到的,傷的痛緩了過來,他咬牙,沉默著撐起子,對男人說了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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