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本以為這一晚仍會噩夢不斷,結果卻睡得出乎意料的踏實。
酒店窗簾遮太好。第二日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室仍舊暗的像黑天。
南笙緩緩抻著懶腰,然后喊了聲“開燈”,便起去了浴室。剛收拾完從里面出來,放在床邊的手機正好“叮叮咚咚”地連續響了好幾聲。
也不著急去看。南笙換好服,拉開窗簾又關了燈,才將手機拿起來。
都是霍霄發的微信,一口氣發了好幾條……
【起床了沒有?】
【今天是回榕城,還是要在那邊轉轉?】
【我派個人過去給你當司機?】
【還沒睡醒?】
【看見給我回個話。】
南笙摁滅了屏幕,完全不想回他的消息。可過了沒幾秒,認命地解鎖屏幕,重新打開微信。怕等會兒又有人舉著手機在外面敲門,說什麼:霍總讓您回微信消息。
南笙一字一頓的敲著鍵盤……
【起床了,正要出門。忙,回頭再說。】
那邊的人倒是沒了靜。
才不想管那人回不回消息,不回最好。將攤開的行李箱收拾了一下,便背上包,掉房卡出門。
還是昨天樓下那家餐館,這次換了另外口味的面。吃完早午飯后,直奔縣醫院附近的殯葬服務一條街。
雖說這幾年為了發展旅游業,一直在促文明抓環保,但到底是小地方習俗難改。香燭紙錢之類還是可以燒的,到指定地點就行。南笙在那里買好要用的東西,攔了輛車去墓園。既然已經回來了,就去給父親掃掃墓吧。
這個時間不年不節的,去祭拜的人不多。空地山上放眼去,只一排排墓碑整整齊齊,著實有些瘆人。好在這麼多年,都是獨自過來祭拜。習慣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管理人員很盡責,父親的墓碑前打掃得十分干凈。南笙將鮮花瓜果擺好,端端正正地跪下來磕了三個頭。然后起蹲在墓碑前,看著父親的照片絮絮叨叨說一個多小時的話,才去墓園指定好的地方燒值錢。
從山上下來時,霍霄打了電話過來。或許是環境多令人有些心慌,又或許是剛祭拜親人,還殘留著一脆弱。南笙遲疑了一下接通電話,第一次沒有生出反緒:“喂?”
聽筒里靜了一瞬。電話接的太麻利,反倒是讓霍霄有些意外了。“喂,南笙?”他趕出聲,“你去哪了?”問完怕南笙又指責自己監視行蹤,便又補充一句,“我剛剛讓人給你送了午飯過去,你房間里沒人。”
南笙“嗯”了聲,沒說什麼。一直邁下最后一級臺階才回答他:“我在墓園,祭拜我父親。”
“……”電話那邊的人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隔了兩秒,他低聲問道:“一個人去不怕?你應該跟我說一聲,我好安排人陪你。”“不怕。”南笙答得言簡意賅。
“那你……”霍霄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書給打斷……“霍總,會議開始了,您要出席嗎?”
這聲音南笙也聽見了:“我去坐車了。”也不等那邊的人再說什麼,便直接掛斷電話。然后快步跑向墓園外面的公站點。
而遠在榕城的男人,此刻忍不住咬了咬牙。說掛電話就掛電話,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這麼對他了。
行,誰讓是南笙呢?自己看上的人,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霍霄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還站在門口的書。來的不是趙楊,是總裁辦的書之一:“我們這邊誰去的?”
書答道:“財務部的趙總監,還有技部的劉經理。”
“那邊來的是誰?”霍霄又問。
“友信科技的孫總和陸總都來了。”
霍霄點點頭,沒說話。
書見他出聲,站在那里也沒敢。
霍霄將視線從書上移開,扭頭看著旁邊的架子有些出神……
孫崢和陸修明共同創業那家公司就是友信科技。孫崢外婆那邊和他母親家里多能挨上點兒親戚關系。從他到榕城開始,孫崢就靠著這層親戚關系上來,目的自然是拉投資。
上個星期,他們遞的材料通過層層審核后送到了他的辦公桌上。這項目其實有點肋,按說是不會出現在他眼前的。估計是下面的人考慮到那層關系,才會遞上來。
霍霄當時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竟然大筆一揮,初步通過了。今天就是正式開會論證的日子。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回過神來,沖書一揚下:“你讓沈副總替我出席等會兒的會議。我過去論證會那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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